十二月十五日,沈世魁和曹文诏带五千兵从麦子山离去后。
附近的鞑子哨探,见有大队人马从麦子山往南而去,人数约为五千多,就飞速回沈阳城中,向代善禀报。
代善听闻麦子山东江兵又离去五千人,也为之一怔。
这东江毛军究竟想干什么?
这抽调去的五千兵莫非又是去辽东其他屯堡城镇搜掠物资么?
在沈阳附近的麦子山就留下五千兵,这真是把沈阳城中的后金兵视为无物了?
未免也欺藐太甚!
代善虽然一向自诩在后金的众多贝勒中,气量最大,耐心最好,最能沉得住气。
此时却也不由自主感觉一股怒火从胸中腾起。
在一瞬间的冲动下,他甚至想当即发令,让沈阳城众一万鞑兵倾巢出动,把麦子山上的东江兵彻底剿灭,以泄心中之愤。
但在下一个瞬间,他就克制住了冲动。
自己已经派人去联络牛庄和海州两支鞑军,算时间,明天就应该能得到所派使者的回报。
还是等到明天再说。
现在先派哨探再去麦子山周围详细侦查,看东江兵是否真的只剩下五千。
结果等到第二天下午未时,代善也没等到他派去牛庄和海州的使者回来。
他心知,必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在大贝勒府内召集众贝勒和留守沈阳的大臣与将官商议。
正在商议中,派去麦子山附近侦查的哨探倒是又来报告,那一带东江兵确实只剩下五千多了。
同时他先前派去抚顺的哨探兵也回来报称东江军主力确实过了抚顺,并未回头,人数似乎比出发时还多了些。
代善听到这些报告,皱眉沉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江兵在沈阳附近留下的兵力越来越少。
自己和牛庄、海州又联络不上。
难道是东江兵去打海州了?
可调走五千兵,也根本攻不了海州。
又或者关宁那边真的出兵了,缠住了牛庄和海州?
敌情不明。
忍住。
必须忍住。
这一定是东江恶贼设的圈套。
他也和东江军打过交道。
他知道东江的兵,虽然武器陋劣,兵丁疲弱,却最是奸猾。
东流西蹿,和泥鳅一样滑溜。
东江的将官不是傻子,怎么会真的故意把人数削减到能被沈阳城中虏兵一口吞掉的程度。
自己绝对不能上了当。
眼下只要认定一点,守住沈阳,坚持到八弟黑还率领八万主力回来,那就行了。
其他的,只能忍耐。
代善的这一番心理活动,自然没有宣示于人。
旁边众建鞑头目只看见他听了禀报之后,面上脸色变了几变。
先是变红,然后又变得铁青,接着又变白,最后恢复正常。
呼吸也从一开始的急促,渐渐平定下来。
一旁的萨哈廉对代善最是了解,见他这番脸色变化,自然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他自己的想法和代善没有说出来的意见相同。
不过代善能忍住,有人却忍不住了。
站出来的是塔拜。
这塔拜是老奴的第六子,他和阿拜、汤古代虽然都是老奴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