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有太多害怕了,你身不由己,宁免!哦不,我应该叫你司免才对,知道你确实是姜道川口中所说的‘厄’本源时,我确实非常失望又难过。”他也望着天空的晗光,清晨的微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他用很真诚地语气说:“可是看到你为了那么一个本该消失在人间的婴灵,宁愿挫骨扬灰时,我也开始彷徨了,我是先认识你的啊,除去他们说你是‘厄’这件事以外,你以往所做的任何事,都让我由衷的敬佩,你确实是厄没错,可是你这厄啊,好像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我听到他说这话,我心里给彼此竖起的那道墙,被轻轻推倒了!
我没说话,安静地听他讲着。
“祭祀大典以后,姜道川看到了我的真心,所以他将乾坤法笔还给了我,至于乾坤法笔是怎么去到他手里的,这还要说到在赤城,我们遭乔双镜和炼尸匠算计之后丢了法宝,他们带着仅剩的活尸前往河东的途中,与降神道的人交过手了,乔双镜虽然阴险狡诈,可她那时深受重伤,又势单力薄,她很清楚乾坤法笔乃姜家法宝,姜家势必会不顾一切将笔找回来,她又不会持笔,拿来也没什么用,留在手里也是烫手山芋,所以她就将计就计,把乾坤法笔落到了降神道手里才脱身;她也是为了躲避降神道的追杀,才带着炼尸匠躲进了阴阳地里!”
这么说来,乔双镜当时要躲避的其实是降神道的追杀!
我心头疑惑,“降神道的人,为什么要杀乔双镜?”
我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怀疑乔双镜也是降神道的人,现在可以确认,是不相干的两拨人,但有一点明确的,他们两方都不是好东西,狗咬狗罢了!
姜宗玉回答:“我听说降神道中有三位守护神,除了我们打过交道的煞仙以外,还有另外两个守护神,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感觉他们和姜古门也有些关联,要搞清楚这件事,你还是得等乔双镜醒过来以后,去问她!”
我点点头,关心地问他:“后来你顺利从姜道川手里拿到乾坤笔之后呢,你查到你母亲的下落了吗?”
他摇了摇头回答:“没有,时间太短了,前一日在河滩上,有人从中作梗,坏了白虎山的祭祀大典,此事引得白老大怒,降神道之所以要和白虎山的结盟,是因为阴阳地的独特存在很利于降神道发展,而要入驻阴阳地就必须得到白虎山的首肯,所以在河滩上降神道的人出手杀了捣乱之人,我发现竟然就是乔双镜的炼尸匠弟弟,随后我就听说,他们打算用炼尸匠的尸体引诱同党现身。”
“哎——”他叹了口气,十分遗憾地说:“本来我没打算这么快离开降神道的,就算他们用炼尸匠的尸体引诱乔双镜,那老婆子何等狡诈之人,会为了一具尸体冒险吗?我猜不能够,就算她一时想不开冒险,你被她救走,你们之间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我很清楚,你也不可能陪她赴死的!”
结果他没想到,我却在紧要关头,冲了出去。
他这时笑了一下,又变成了从前和我无话不说的样子,他说:“宁免,我还是叫你宁免吧,叫习惯了,看在我最后拼死救你的份儿上,我之前对你所做的混蛋事,就一笔勾销了吧?”
这个语调,这个表情,是姜三少惯有的。
我摇摇头,无奈一笑,没有说话。
姜宗玉就朝我这边坐过来了一些,他以为我还在生气,继续说:“我都把你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看我昨天在阴阳地里为了掩护你先走,我独自一个人面对一百个白虎山银手啊,白虎山的银手可不像铜手一样,全是些酒囊饭袋,那可都是有修行基础的术士啊!”
我依旧没说话,脑海里,出现这家伙一身风衣,只身走入人群的样子。
姜宗玉还说:“那天在河滩上,你说是我先主动要和你做朋友的,你不知道那天看你哭的样子,我心里有多难过,可是我不能表现出来,宁免啊,我从来就不会和你做朋友,即使你是那什么厄童子,你以后再也不用因为自己的身世害怕什么了,你的第三个问题我现在也回答你了,我们当然是朋友,这辈子是,下辈子也可以继续!”
一直没听到我回答,他用手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说:“小气鬼,你倒是回我一句什么啊,让我一个人说多尴尬啊!”
我自来不擅长说煽情的话,瞧他这死皮赖脸的样子,就勉强说两句吧!
我清了清嗓子,唤道:“姜宗玉,谢谢你从前主动来成为我的朋友,我很开心,你没有真的离开!”
“哎呀!”他不满意地又推了我一把说:“不行,你这说的啥啊?”
我一脸茫然,我说得这么认真,怎么就不行了?
他表示:“你都忘了你以前对我是什么态度了吗?我都干了这么混蛋的事了,你肯定是得骂我一顿啊,你不臭骂我一顿,我心里不舒坦!”
“看来你还是有良心的!”我笑笑说:“知道自己真的很混蛋,我也不是不骂你,是在阴阳地里的那一天,我骂够了,我发现骂你没什么用,如果再来一回,就不骂了吧,直接杀了助兴!”
听我这么说,他才长舒一口气,站起来对着远处的街景喊道:“再有下次,就杀了姜宗玉给宁免助兴吧!”
时候不早了,乔双镜随时可能醒过来,我们很快就从天台上下去了!
病房外头,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重来一看见我们回来了,就冲了过来,十分期待的样子望着姜宗玉,见此,我心头一紧,它在等姜宗玉向它道歉!
但是姜宗玉怎么可能向它道歉呢,他一看见重来,就直接走过去了,眼里完全没有重来的存在。
重来眼中明显流露出失落,看到它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我就改变主意,喊道:“姜宗玉,还有件事!”
“还有什么事?”他回头不解问:“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我小心翼翼问道:“你……可以给重来道歉吗?”
他脸色一变,“宁免,你又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