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夺走的扫帚的动作终于让小孩儿抬起头来,晋炀看见了他的脸,他脸颊冻得发青,嘴唇干裂,两缕被雪沾湿的头发散落在两边,看起来颇为狼狈。
晋炀注意到,他的眼里一片死寂,好似任何东西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晋炀伸手,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问道:“你是这里的弟子吗?你的师父是谁?”
小孩儿这次没挣开,但仍旧不说话。
晋炀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了想道:“我现在带你去个地方,你不要挣扎,好吗?”
话落,也不等回答,就这么牵着他往前走,好在他真的没有挣扎。
晋炀顺利地带着人去了岳凌河的院子。
“岳师父!”
第一声没得到回应,他又叫了几次,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应答,才拉着小孩儿进去。
“岳师父,您认识他吗?”晋炀将人拉过来。
屋内暖和的气息涌来,小孩儿的眼中变化一瞬,又转而消失。
岳凌河瞥过一眼,冷淡道:“你六个时辰还没站完。”
“我知道,”晋炀说:“岳师父先帮忙把他送回去,我立马就去,重新计时间。”
岳凌河顿住,目光扫过两人,“他是掌门的客人。”
“客人?”晋炀诧异:“还有客人被这样对待的?”
岳凌河:“这不关你的事。”
“……”晋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他也不是多有同情心的人,但此刻就是不想让小孩儿这么回去。
“岳师父能帮帮他吗?”
气氛陷入沉默,就在晋炀以为他不会得到回答时,岳凌河终于开口:“我可以帮他,但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晋炀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忙道:“就这一次。”
“……”
半个时辰后。
苍渺派掌门被请到这里,他一进屋子,就看见了某个他熟悉的身影。
他诧异道:“云浮?你怎么在这里?”
晋炀明显感到掌门来时,被他拉着的人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这一下,让他因听到‘云浮’这个名字生出的震惊通通消散了。
“见过掌门,我是岳师父徒弟晋谦的弟弟,晋炀。”
掌门视线看向他,“既是谦儿的弟弟,那便是本门的客人了。”
晋炀嗯一声,拉着云浮上前,继续仰头看他:“岳师父说他是您的客人,爹爹说过,即是客人就应当以礼相待,可是我刚才却见他在这么冷的天在练武场扫雪,请问这是苍渺派的待客之道吗?”
晋炀脸上一派天真:“如果是的话,我可能要连夜收拾包袱跑走了。”
掌门被明里暗里指责,脸色有些难看,但最终没有发作,只道:“你误会了,是云浮他主动要做这些的,我给他备了衣服,就在他的房间里,是他自己说不想受本门更多的恩惠,所以才拒绝了。”
“……”晋炀目瞪口呆,被这种态度堵住了所有想说的话。
掌门扳回一城,目光落在云浮身上,“云浮,你快解释解释,免得这位小公子误会我苛待你。”
晋炀察觉到他又抖了一下。
不再试图和掌门争辩,晋炀看向他,轻声道:“既然你不愿意受这里的恩惠,那以后你的吃穿用度都由我来负责,好不好?”
掌门立刻阻止:“这不合规矩…”
岳凌河这时候站出来,“他不是苍渺派门下的弟子。”
这话有维护之意,掌门顾忌着什么,没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