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贺潮身上还穿着盔甲,配着刀剑,一身的风尘仆仆,将这成亲的喜庆事也硬生生染上了一层煞气。哪有这般拜堂的新郎?
“不必了,”楚贺潮撩起眼皮,“再晚,就误了嫂嫂的吉时了。”
他每次一叫“嫂嫂”,元里便微不可见地眉头一皱,听得浑身不舒服,“将军唤我名字就好。”
楚贺潮笑了,“嫂嫂,这于理不合。”
“嫂嫂”两个字被他特意念重,好似从舌尖硬生生挤出来一般,带着股恨不得将其咬碎成肉块的狠意。
元里也是男人,他被挑衅的升起了些内火,淡淡道:“既然如此,我便托大叫将军一声弟弟了。”
北周的习俗便是如此。楚贺潮是元里的小叔子,但小叔子大多用于书面语,日常人家称呼便是跟着丈夫唤兄弟。即便元里小上楚贺潮许多,但叫上这一声弟弟却是没有出错。
只是放在楚贺潮身上,被一个还没立冠的小子叫弟弟,这就有些滑稽好笑了。
楚贺潮的笑逐渐没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里却有人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又连忙欲盖弥彰地变成了咳嗽声。
“都是一家人,别客套来客套去了,”楚王没听懂他们打的什么机锋,不耐烦地催促道,“楚贺潮,收收你的臭脾气!赶紧开始吧。”
礼生开始唱贺,元里与楚贺潮走到正堂中央,元里扬起衣袍跪下时,便听见身旁人也撩起了沉重的盔甲,跪在了他的身旁。
肩臂能够感受到另一个人传来的热意。元里是一个对私人领地具有很强意识的人,他并不在乎比他孱弱的雄性靠近,但当另一个攻击力更强的同性侵占自己的私人空间时,这让元里很不舒服,甚至想把楚贺潮一脚踹开。
但他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