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未明, 晨露深重,鱼娘裹着被褥睡得正熟。
三牛在睡梦中扭来扭去,还不停往身上抓挠, 鱼娘睡在他身边, 终于被三牛折腾醒了。
鱼娘揉着惺忪的眼睛, 睡意朦胧地帮三牛抓痒痒, 脑子里无意识想着,等进城了,要让爷爷多配点治虱子的药了。
逃荒路上风餐露宿,又不能经常洗澡换衣裳, 长虱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鱼娘从一开始的崩溃到后面的习以为常, 只有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只要这虱子不长在自己身上, 别的都随他去吧。。
等三牛终于不再扭来扭去,继续昏沉沉睡过去后,鱼娘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在心里默背了几百个数, 还是没有一丝困意,干脆坐了起来。
板车狭小,还是几个人挤在一起睡,鱼娘起身后一点都没有睡足后的轻松, 浑身都泛着酸意。
她把最外面的衣裳穿上,小心翼翼把脚从三牛身下抽出来,蹑手蹑脚下了板车。
板车“吱呀”响了一声, 鱼娘赶紧伸手把板车扶住, 生怕把身边的人吵醒。
李仲海靠着板车睡,牢牢守着板车不让人靠近, 板车一响, 李仲海就醒了。
他睁眼看到是鱼娘, 低声道:“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快去车上再睡会儿。”
鱼娘小声道:“爹,我睡不着,我就待着这里不乱走,你继续睡吧。”
李仲海虽知道鱼娘向来谨慎小心,却不太放心。在他看来,鱼娘还是个孩子,是孩子就有好奇心,很难会乖乖听话不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