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楼对长辈的态度心知肚明, 却没想到叔父今天突然改变了主意。
厉帝已经驾崩好几个月了,宋侍中的变化肯定归结不到他身上,那就只能是因为当今天子温晏然。
宋侍中不但提点侄子做官的要诀, 还谆谆告诫对方要端正心态:“世间英才何其多, 若陛下最后并不曾取中你,勿要心生怨愤, 只在家中好生读书, 若是派人征召你入朝, 则要竭诚事君, 切莫再像以前那样轻佻无状。”
宋南楼有些犹疑:“叔父如此叮嘱, 是担心禁军像对待董氏那样对待宋氏吗?”
看叔父态度如此热衷,他稍微有点怀疑, 是不是因为天子此前展示过手中的武装力量, 宋氏才不得不稍微敷衍一下对方。
宋侍中听见侄子完全错误的猜测后, 反倒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不过以宋南楼对自家长辈的了解, 对方必定不是担忧燕小楼会对宋氏如何,而是有些踌躇, 不知是不是该效仿那位禁军外卫统领的强硬风格,教训一下家中不听话的小辈。
宋南楼:“…………”
他算是对自己当前的处境算是有了明确的认知。
不过宋侍中不愧是朝中老臣,很有预见力,刚刚提点完侄子没太久,宫中就传出了宣召宋南楼的旨意——正常情况下,宋南楼一个世家出身的年轻公子,就算宫中贵人有意见他, 也得提前几天告知, 给对方一点时间做准备, 不过那位传旨的内官也笑呵呵的表示,宋氏是传世大族,跟皇室也算世交,所以这次不算正式拜见,就当是天子请宋氏的公子去宫中吃一顿便饭。
宋家这边自有人请传旨的内官去喝茶,宋南楼本想多问叔父几句有关天子的事情,却看宋侍中一脸严肃地向他走近,继续自己之前没说完的叮嘱:“你平素在建平斗鸡走狗,我也不曾深管,但陛下如今正是该有志进取的年纪,你切莫做那些谄媚君上的事情!”
“……喏。”
宋南楼无奈俯身一礼——面对就算天子沉迷玩乐也会果断责任归结到自家亲侄子头上的叔父,他现在真的有些相信新帝是一位极有明君之相的君主了。
知道晚上要进宫后,宋南楼就抓紧时间梳洗了一番,等到了时辰后,随内官一道往太启宫走。
他虽然不是在朝的官员,也风闻过一些事情,据说当今天子跟先帝不同,性情安静温和,不喜铺张,从登基到现在,一次都没去过桂宫跟瑶宫那边,就算召臣子进宫,也多在西雍这边设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