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渔第二天没再踏出柳家,王氏身上某种阴郁疯狂的特质仿佛在昨天柳燕那一刺激下被释放了出来,尽管她大多时候看起来似乎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妇人,可柳渔知道,不是。
因为那感觉太熟悉了,那是许多年前的那个王氏,那个几乎被她遗忘在记忆里,让幼时的她偶尔感到恐惧的王氏。
柳渔选择了不触碰王氏莫名敏感起来的神经,就留在家里把自己关在房中,有人时就打打络子,和文氏一起练练劈线,独自一人时就悄悄做点绣活,除了不用出门干粗重活计,她的生活看似又与从前无异了。
一向最能闹腾的柳燕也难得的安生了下来,因为昨天傍晚,柳康笙看到她还没有完全消肿的半张脸,竟是一句也没多问,柳燕终于信了王氏那句话不是恐吓她,她敢闹的话她爹是真的会赏她另一耳光。一时悲戚非常,却学了老实,再不敢动不动拿柳渔的身世去刺激王氏。
一天不出门,柳渔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倒是跟着柳渔学刺绣的文氏先着了急。
那天柳燕和王氏弄出动静的时间虽短暂,可当时正是各房午睡的点,四下都安静得很,一屋里住着,又岂会真的什么都没听到,何况晚间亲眼看到了柳燕的脸。
在文氏看来,柳燕挨打那是蠢,是自找,可柳渔因此被牵连,不能勤往镇上去了,那她的刺绣怎么办?
这小姑子生得那么好一副容貌,虽从前几乎不出村,少有往外行走,可架不住貌美,临近几村机缘巧合见过柳渔的少年郎和媒婆盯着的不知几许。如今年已十五,只要有人聘银给得足,公爹是不会有丁点舍不得的,人若嫁了,她还能指望着柳渔教她手艺?
算着自己再不久就将临盆,后边月子里碰不得针线,出月子后带孩子,哪里还有机会再学。
想通了这层,就特意挑了柳康笙和王氏都在的时候,闲聊般问起,“阿渔今天怎么不往镇上去了?”
柳渔只是笑笑,“要打些络子,最近总往镇上走,络子打得少了,再说,家里活计多,也不能都推给嫂子们。”
这话说得极体面,然而真相是什么,这家里谁都知道。
王氏看了柳康笙一眼,道:“我的意思,学刺绣是好事,但也没有天天都往外跑的道理,没得坏了家风,家里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