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发出一句尖锐古怪的笑声, 语速飞快地讲了两个下流笑话,但托马斯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于是自娱自乐了几秒钟后,小丑又感到无趣地撇撇嘴收起笑脸,裹在西装里的脊背跟着弯曲下来。
这时他不像个疯子, 倒像个在马戏团忙碌了一天之后疲惫不堪的演员:“实不相瞒, 夜枭, 我本来是想玩点大动作的,毕竟我们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聚在一起寻找乐子了,如果你要因为辛迪加那几条蛆虫和蚱蜢忘记我们宝贵的情意, 所有人都会感到伤心。”
“那我该说什么呢?”托马斯倚着车门问, “很抱歉,但不幸的是各位的努力的确没能引起我的关注。如果不是市长趴在那痛哭流涕地求我, 我今天晚上根本不会过来。说到底,你觉得我会在乎你手里这区区几个人质?”
“区区几个?”小丑重复, “看来是我误会了, 我以为你喜欢小孩子。”
托马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可能是理查德·格雷森?我不知道。我也是没办法啦, 夜枭。”
他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 碎沙飞出去打了某位被他绑架的孩子一个脑瓜崩,
“这条街上住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红头发的那个孩子——我指深红色——他爸爸掌管着全市的医疗系统。昨天市医院死了十来个重症患者,你听说了没?就是因为他亲爱的父亲把最重要的一批急救设施转手卖到了纽约。旁边那个浅红色脑袋的家伙是个畸形儿, 她在警局工作的老爸□□了小他二十岁的亲妹妹生出她来,但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是吧?外表像她妈妈——这是她活下来的唯一理由。
哦对,她妈也不能算是好人, 老城区东郊那个贩毒点, 年轻人的快乐老家, 瘾君子妙妙屋, 老板就是这位了不起的女士。旁边那个黑头发的……嘿,这不是企鹅人的大侄子吗?我记得他的龅牙,谁让你们把他带这来的?!哎,其实这也是个可怜孩子,喝多了工业废水,眼睛和脑子都不太好用,准是看到我拿棒棒糖诱拐别人时自己跟上来的。”
托马斯这么多年来建立的最符合辛迪加成员身份的性格特质之一,就是可以对发生在眼前的诸多人祸视而不见。如果作恶会受到神明的惩罚,这世上所有人都难逃一死。他平淡地问:“你难道是在向我陈述你行事的正确性?”
“我是吗?”小丑反问他,“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确定该怎么做,你知道我信奉以牙还牙、有时候还搞连坐。所以你说呢,托马斯,这些孩子该死吗?不该死吗?”
“随你。”托马斯打开车门,“但我要是你,就会为自己脖子以上的悬赏金多考量些。”
“夜枭!”小丑在他坐进车里要关车门的时候猛地将带着手套的手塞到夹缝里,死死抵着那点空隙说道,“要是我绑架的人是理查德呢?或者是布鲁斯·韦恩?”
托马斯关门的动作停了停。
“我说过我本来想搞点大动作的。”小丑在他动手之前加速说道,“你看,道具我都准备好了,人员也已经就位了,无论如何,我总能给你带来点黏黏糊糊热气腾腾的礼物。但是事到临头我忽然不想那么做,托马斯,所以你干嘛急着走?我们再聊十分钟,然后我将那些孩子放走。你可以拿我去领悬赏金,然后你这个月的净收入能翻上一倍。怎么样?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