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见到商父,眼皮跳了跳,今日种种果然是针对他的。他不好说话,忙用手肘戳唐母。唐母纵然脸颊红肿,头脑晕乎,得了儿子的指令后也立马指着商父:
“亲家!你女儿是柳下村的媳妇,你是亲戚,你怎么还帮着外人污蔑柳下村的人?”唐母怨恨那一巴掌,淬毒般道:“怪不得你女儿不孝,不知尊老,连亲戚都不顾,就是你……”
她的话没说完,处在盛怒中的汉子不允许任何人阻止自己给妹妹伸冤。
他恶狠狠看着唐母,骂道:“老贱货住嘴!我妹妹被你们村的人害死,拿草席一裹草草下葬,今日要不是商老爷买了口薄棺,我妹妹只能赤身裸/体到公堂来!你们村的人都该死,你们能草菅人命,有什么脸骂别人不知尊老,你们连人都不是!”
他额头上青筋毕露,通红的双眼逡巡过唐守中、唐母:“你们谁再骂一句,老子要你们给我妹妹陪葬!”
俗话说,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汉子许是被妹妹死亡的真相刺激到,现在在公堂上也一副亡命暴/徒的模样,唐母反正是被吓到了,不敢惹他,连被当众骂是老贱货,也不敢跳着脚去对骂。
连知县也看出不对劲,他虽是断案者,也有喜好偏向,眼下寒意森森对唐母道:“现在查的是一桩人命官司,理应肃静,你再一个劲儿拿孝,在这里浑水摸鱼,本官就先打你十大板!”
“别人家死了人,你在这里一个劲说帮助死者的人不孝顺你,当真是枉披人皮!”知县扭头看着唐言:“她是无知村妇,你是读书人,士有百行,以德为先,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唐言的冷汗瞬间下去了,在察举科考并行的时候,知县的品评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这句话很可能断送他的官途!唐言立即把唐母拉到身后:“娘,别乱说了!”
连唐母也吓懵了,怎么回事?
她一个婆婆,让儿媳孝是天经地义的,怎么官老爷还骂自己?其实唐母也隐隐知道原因,她不能看着家里的亲戚吃官司,但她又不知道怎么阻止,按唐母的人生经验来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拿出长辈的架子、孝的架子,对面自动就矮三分。
她早尝到甜头,没想到今日不管用。
薄棺里的人是宋丫丫,也就是汉子的妹妹,仵作来验尸,很快出结果:宋丫丫根本不是溺水而亡,她是被一锄头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