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皇帝,和一个身在贱籍的匠人,在这一刻,凑在一起讨论农具,甚至连身份之别都被抛在脑后。
孟惊蛰指导完这个之后,又开始继续对下一件作品指指点点。
许是孟惊蛰太过平易近人,渐渐的,这些匠人也敢主动发问了。
“陛下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陛下如此改进到底是为什么?”
这样的问题层出不穷。
工部尚书本来在一旁提心吊胆的,但见孟惊蛰似乎没有半点生气,反而和这些匠人们说得十分清楚,甚至还有几分乐在其中的意味,工部尚书顿时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大人,这?”有郎官前来询问。
工部尚书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心思深远,不是我等可以揣测,且看着吧。”
虽然孟惊蛰暴君名声在外,但这些官员们,此时见就连低等的匠人,都能和孟惊蛰说上话,自己却只能在一旁看着,心下顿时满是不忿。
更有不知进退的,上前想要在孟惊蛰面前露脸。
只是孟惊蛰随便问了几句,这些人想要露脸的官老爷立马就现出原形来,一直答非所问,倒是让人啼笑皆非。
工部尚书无奈之下,将这几个不知进退的手下全都喊了出去。
孟惊蛰在工部消磨了一下午,一直到傍晚要下衙了,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倒不是他不能继续留下,而是继续留在这里,不知是匠人们不能下班,就连工部的官员们也要一直陪着,如此倒是误人误己。
孟惊蛰回道宫中,一想到要面对自己的宫殿,顿时就是一万个不愿意。
他倒是想换个地方住,或者干脆将那些单只的东西毁了,但他总觉得,一旦自己此时屈服了,那他就会永远的困在这个地方。
他知道破局的关键,不是旁的,而是战胜自己。
孟惊蛰要战胜的,是自己的强迫症。
孟小甜要战胜的,多半是贪吃的毛病。
至于皇后,应当就是她那别别扭扭的性子。
孟惊蛰来了这里之后,强迫症以一种被人捧杀的状态迅速膨胀,原本还能忍受的一切,此时全都变成了不能忍受。
孟惊蛰一想到孟小甜,只觉得自己若是毫无节制的放纵下去,那孟小甜就只能也被困在这里,当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太子。
孟惊蛰要离开这里,必然也要带着孟小甜一起离开,索性孟小甜只是太子,不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