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笑着解释道:“这是提神法酒,性极凉,饭前不宜多饮。”
江寒惊讶道:“法酒?好名字,我却没听过。”
白雪微微一笑:“这种酒的酿造极讲究,法度甚严,所以人称法酒。”
江寒又饮了一杯,不禁笑问:“这酒是如何酿制?”
白雪道:“其一,只能春天三月三这天酿制。其二,用春酒曲三斤三两,用深井水三斗三升,用黍米三斗三升。”
“其三,酒曲之糟糠不得让狗猪羊鸡鼠偷食,水须至清至净,米须淘得洁白光亮,否则酒变黑色。其四,每次只许酿三瓮,然后于中夜三更三点入地窖,藏至次年三月三方可开封。”
“其五,酒瓮饮至一半,再加黍米三升三合,不许注水加曲,三日后酒瓮复满,饮完此酒,能让人神清气爽,提神醒脑。”
江寒饮了第三杯,感慨笑道:“想不到这一杯就的酿制方法竟然如此繁琐!”
再看那盘饼,一面金黄,一面雪白,夹起来咬了一口,酥香松脆绵软筋甜,无比可口,
“这饼也有讲究吗?”
白雪笑道:“这是梅姑的绝活儿,教她给你说。”
梅姑咯咯笑道:“姑娘夸我,实则姑娘做得比我还好,这叫髓饼。”
“要用上好的牛骨髓与蜂蜜和面,圆成厚五分、径六寸的面饼,放于胡饼炉中半个时辰,不得翻动。这髓饼烤成,经久不坏不变,食之强志轻身也。”
江寒爽朗大笑:“雪儿妹妹有心了。”
午后,白雪陪着江寒一同来到了涑水河谷的白庄。
走入小院后,这山林中的院子别有洞天,菜圃、器具、竖人、侍婢,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琴瑟和不少可供阅读解闷的竹卷。
江寒褪下鞋履,穿着足衣进入屋中,屋内燃着熏香,天气渐冷,白圭身上披着一件毛皮披风,咳嗽愈加的严重,时不时还能在咳嗽后看到一丝血丝。
比起半年多前,他更消瘦了,也衰老了不少。
他穿着一身素色深衣,坐于榻上,看着一卷简册,听到江寒的声音后,便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许久不见,你倒是又强健精神了几分,有些墨家钜子的模样了。”
江寒躬身行礼:“小子见过叔父。”
他对白圭还是十分尊重的,与其相对而坐,观其面色,还有一些病态的潮红。
白圭抱了声歉意,端起身边一盏冒着白色雾气的黝黑药汤,皱着眉一口饮下,苦笑着说道:“雪儿让我务必每日饮用,其实又有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