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虚掩着,佐林刚推开,就和许幕远打了个照面。
也不知道许幕远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此时正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想要坐到轮椅上去,见佐林推开门,动作一时忘记收回,就这么直挺挺的保持不动。
两人默默对望了几秒,佐林第一个做出反应,径直走到许幕远的面前,将他扶到轮椅上,然后什么也不说就转身去拿东西,谁知,刚迈出一步,手臂就被人一把抓住。
佐林回头看着许幕远,眉眼间波澜不惊:“有什么事吗?”
平静到近乎漠然的态度让许幕远有一瞬间的慌神,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想必佐林已经知道了,他也为此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本以为面对一切的时候,还能镇定自若,可当他对上佐林的目光后,却突然有些后怕。
后悔为什么会在冲动中做那些事,害怕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关系又会回到从前。
在自我矛盾中,许幕远的视线也在游移不定,握住佐林的手同时紧了紧:“昨晚……对不起,我一没忍住就……”
说完,许幕远已连抬头看佐林的勇气也没有了。他就像在等待判决的罪犯一样,至始至终都以一副罪恶深重的姿态消极应对,即使表面上未作表示,心里却对判决充满忐忑和不安。
而佐林,明显就是左右他一生的判官,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带来无法预知的影响。
等待就像一场无声的酷刑,即使只是一时半会儿,对许幕远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半晌,他听到佐林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没关系,反正迟早都会这样。”
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话语让许幕远深感诧异,他没想到佐林会给予这样的答复,本还以为对方真的不介意,可当他在松口气的同时,抬起头对上佐林目光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佐林的表情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平静,不过就因为太冷静了,使得他在听与自己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从眉到嘴的神态细节都保持着异样生冷的味道。
——他根本就不是不介意,而是从心底生出的麻木让他机械地接受这一切。
紧绷的神经在误以为得到缓解的时候突然绷断,许幕远愣愣得坐着,神情怅然若失。
佐林面不改色的看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转身去拿东西,接着对他说:“我走了。”
许幕远这才回过神来,望着佐林有些失神,又有些苦涩得笑了笑:“嗯,早点回来。”
两人的谈话就在房门的关闭声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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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在意,但佐林的脑海中却不停浮现出腰侧的那一大片紫红色斑痕,再联想起布丁不断刨水的反常举动,佐林只觉得心神不宁,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以至于让他大半天的工作时间都处在晃神当中,工作效率变低不说,还连着弄错几个重要文件,幸好莫叔没在身边,要不然指不定又得念叨了。
难以形容的疲惫感一拥而上,佐林放下手中的钢笔,闭眼揉了揉睛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