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星稀,沈辞疾忽然颤栗了一下,抱着胳膊幽幽说道:“我记得从前这里住了一家卖刺绣的,他家夫人和女儿的手艺都很好,一朵花一片叶皆绣的栩栩如生。”
“火灾之后,他们搬走了吗?”鹤庆澜问道。
沈辞疾摇了摇头:“他们一家都死在火里了,”她伸出手指了指柴房,那座小屋子虽然杂乱但却完好无损,“就是那里,听说那家女儿呛了烟就倒在那里,没逃出去。”
鹤庆澜有些诧异的看向沈辞疾,他惊讶于这女子居然这么坦然面对这栋所谓凶宅,丝毫没有流露出恐惧,是对鬼神之说似乎并不信仰。
“这么说,这也算是凶宅,你不怕吗?”
“怕什么?鬼吗?”沈辞疾面色有些哀愁,“但可惜是有的,他们家原本是可以逃出来的。”
面对鹤庆澜的疑惑,沈辞疾将半年前乌冬城曾发生过的最大一起灾难向他讲述了出来。
半年前的乌冬城花灯节上,城西一户做花灯的人家忽然失火。那时花灯节灯会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人们都聚集在城东灯会上,对于遥遥相望的城西火势并没有被人第一时间发现。
潜火军赶去救火时,火势已经蔓延到附近的几户人家。虽然其中多半人家都外出参加灯会没有受到火灾侵袭,但还是伤亡许多留守家中的居民,其中就包括做花灯的一家和张绣娘母女二人。
“大火带来的不止是火焰灼灼,浓烟入肺也很致命。张夫人卧病着床行动不便,明知起火却无力回天,只能绝望的吸着浓烟被活生生呛死。”
火光照在沈辞疾带着哀愁的脸上,半张白皙的脸被火光映成功橘色,另半张陷在阴影里。
她的唇一张一合带着悲哀,眸里神情似乎能感受到张夫人死去时的悲哀。
最后她摇摇头道:“可这一切,原本可以挽救的。”
“什么?”鹤庆澜不解问道。
沈辞疾伸出手,是一颗铜制的鸟兽扣子,沾着些许泥土躺在沈辞疾的手心里。
鹤庆澜接过铜扣,用手指摩挲掉上面的泥土,露出铜扣原本的面目,有些地方锈迹斑斑,可有些地方又光亮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