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的花都谢了。
一阵疾风,卷起满树残花,花瓣落在田渠里、乡道上、草叶间,纷纷扬扬一场,最终也如雪般消散了,再寻不到踪影。
花谢后又是新的一轮生机,入眼皆是各种深深浅浅的绿意,风带着树木和谷苗的芬芳,暖暖吹拂过面颊,这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拐枣树下铺了一张凉席,此时阮芽匍在席上,四肢大大张开,闭着眼睛,嘴巴一吐一吸,不知又在作什么法。
可能是把自己想象成了鸭子,或是鲤鱼,青蛙?
有些人家会在稻田里养鲤鱼和鸭子,它们会吃掉野草和害虫,到秋收的时候,鱼和鸭子都长得很肥,稻谷收成也好,一举两得。
阮芽有样学样,把自己比作这些活泼的小东西,鼓着腮帮子,跟田里的害虫斗智斗勇。
柳催雪抬手为她摘去头上的花瓣,指尖悬浮在她头顶寸余,他瞳仁倏地漆黑一片,忍不住轻轻地抚摸两下,顺着那丝缎般柔凉的长发,落在她细弱雪白的脖颈。
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不会走了?就这样一直乖乖呆在他身边,心里不会再想着别人……
不!
柳催雪猛地收回手,将一道清心咒拍入额心,灵台弥漫的黑雾随风而散,他闭上眼,深深吸气、吐气。
险些压制不住胸肺那股燥郁的恶念。
阮芽对此毫无所觉,她正在跟稻田里的害虫厮杀,神识凝聚成了锋利的黑镰,嘁哩喀喳地一通乱舞,如秋风扫落叶般,禾苗上的害虫已尽数被除。
她神识天生强大,加之最近这些时日勤勉的练习,此番消耗并不感觉疲惫。
“哈哈哈!”她爬起来,飞快朝着下方跑去,蹲在田埂边一看,禾苗上的害虫果然已经被杀死,蠓虫水虱,无一幸免。
修仙好,修仙妙,修仙呱呱叫!
只是虫子好杀,稻田里的野草却不好除,如何能在不伤禾苗的前提下清除杂草呢?阮芽摸着下巴,这个问题她还得好好研究研究。
衔玉不在的日子,阮芽过得很充实,她有好好吃饭,早起早睡,只是天越来越暖和,用不着添衣。
芥子袋里的那四套衣裙,对应的分别是春夏秋冬四季,她现在穿的这套粉衣这时节穿最合适,她白天穿,晚上洗,只盼着衔玉回来的时候,看见她身上穿着他买的裙子,心里会高兴。
衔玉什么时候回来呢?他已经走了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