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辰唇线抿出了淡淡的白色,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江边的一株苇草,心思不明。
看他这样子,叶长青更来气:“我什么时候觉得你是累赘了?没事做就往死里作,这么贬低自己难道很有意思吗?!”
到了晚上,人的情绪就容易失控,兼之他一整天忙里忙外,身上藏了各种内伤外伤,突然遭了这当子无妄之灾,心情格外地烦躁。
温辰硬邦邦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这一句彻底惹毛了叶长青,站起身一把拎起他领子,逼迫他和自己对视:“温辰,你又怎么了,你说啊,别突然就划清界限,这正常人谁受得了?”
领口猝然被拽住,温辰有点喘不上气,轻轻呛咳两声,冷笑:“受不了就对了,反正我也不是正常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叶长青被他气得感觉脑子都有点发蒙,当下口不择言,“温辰,我告诉你,要是你都不把自己当人看,那别人更不会!”
温辰冷冷觑着他,目光仿佛两道冰锥子,冷不丁一记重重的错骨手卡上来,差点给他把腕子拧折了:“叶长青,你以为你是谁?”
叶长青:“……”
他睁大了眼睛,再吼不出来了。
即使是第一天上折梅,两人闹得鸡飞狗跳那次,温辰也不曾连名带姓地称呼过他,最多就是客气而疏远的叶长老而已;后来温辰被收服了,更是每天一口一个“哥”叫得亲热,哪里有这样六亲不认过?
不知为何,叶长青忽然有种心里被人挖了一刀的错觉。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背后应该有什么不对,可毕竟还太年轻,一时没有分辨出这到底不对是什么。
说起来,他本人其实是个十足的娇惯子,从十岁出头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折梅山一霸,根骨卓绝,众星捧月,到处受人夸赞阿谀,何时被这么冷待过?
刚刚差点壮烈了的手腕还一阵阵地疼,叶长青咬紧牙关,额上冷汗不停地冒,白着一张俊脸狠狠盯了这少年半晌,不怒反笑:“温辰,我对你够仁至义尽了,至于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以后要是再管你一次,明天就死外面去!”
当下他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走的时候,正路过那铺洒了一地的长寿面汤汁,稀里哗啦的,好像付之东流的一腔心血。
走了几步,心烦意乱得厉害,他挥手召出“落尘”,蹭一下隐入夜空,可飞了半道却发现,给阮凌霜买的肉粽子……又落到江边上了。
叶长青:“……”
想一想现在城里都已夜深人定,集市早八辈子散了,他顿时有种想骂街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