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途扭头朝开云笑了一下,开云不解其意,狐疑地摸向脖子。
“有什么事,也要我旁边?”江父好奇走了回来,站在开云的对面,笑道:“你说吧。”
江途再开口,直接就是一个重磅消息:“我不打算参加后面的联赛了。”
病房内一阵寂静。
开云没什么反应。她觉得江途参加或不参加都合理,只要是他自己决定的就可以。
江途等待着江父的爆发。
果然两秒之后,房间里响起江父极力隐忍的声音:“你说什么?”
江途道:“联赛终归是比武大会,比的是武,在这一点上,我能进入决赛已经是意外了。我不觉得最后的结果能代表什么。第十,或者第一,能改变任何现实吗?没有。所有人都清楚,我不堪一击。不适合剑道。”
“是这一次的危险,让你退却了吗?”江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方才的温和跟慈爱仿佛只是众人的错觉。他逼近一步,喝道:“如果是这样,我们江家没有你这样的窝囊废!”
江途没有畏惧地抬起头,直视自己一向无敌的父亲,平静得像是在述说另外一个人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在艰辛地学习剑法。我以为我是喜欢这一门职业的,所以即便没有建树,即便备受嘲笑,毫无长进,我也坚持下来了。我自认已经足够努力,无论是热情,还是投入,都不比别人要少。”
“可是经过这一次的比赛,我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也许我的喜欢并不纯粹,我的坚持并不是因为剑道,换成刀、钯、锏,我照样可以坚持下去……”
江父听他说着荒唐话,怒极反笑,吼道:“你不要把武学想得那么简单!”
江父因为愤怒,喊话时不自觉带上了内力,开云离得近,甚至被震得有点耳鸣。她悄悄退开一步,看他迅速涨红的脸色和额头的青筋,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动手打人
保安匆匆跑过来,站在门口敲门道:“家属,请不要在医院大声喧哗!”
江途说:“是,武学一点也不简单,是我之前将它想得太简单。武道啊,就像背着十万斤的负累,赤脚走在尖锐的石子路上。没有毅力跟勇气的人,永远走不到终点。可是没有天赋的人,连走上这条路的资格都没有。我没有那一分天赋。”
江父:“你没有天赋?你现在是决赛前十,你都没有天赋的话,那些连高级军校都考不上的人又算什么!”
开云站着标准的军姿,定在一旁。生怕江父把怒火蔓延到她的身上。
江途:“我当初学剑的时候,是想做一个能被人需要的人,一个能保护别人的人。我的性格就是这个样子。父亲您或许不能理解,可我就是很在意。”
“在被所有人都忽视的家庭里,我能被你们谈及的,只有剑而已。只有学剑,才叫我觉得我们好像是一家人。可是,现在我长大了,我不再需要这个,我的剑术也走到头了。如果连这口气都没有了,我还能怎么坚持下去?我要再坚持几十年?我做不到。”
江父:“你怎么如此无用!”
医生闻讯走了过来,皱眉道:“病人家属!你怎么可以跟病人争吵?”
“我没用。”江途用手支撑着坐正,说道:“您说得对。我前二十几年一直是个没用的人,所以现在我想做个有用的人。这是剑道从不能给我的!”
江父弯腰下,几乎是正对着他的脸喊道:“荣誉!强大!实力!这是只有剑道才能给你的!”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