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晌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季天端乖乖跪在存善堂门口,他不敢抬头,只敢看着地面,却是在这时,地上竟出现了一只小鸟……
准确的说,那是一只小鸟的手影。
跪在他旁边的杨绵绵,将两根拇指勾起来,张开双手剩下四根手指,比作翅膀的样子。正午的阳光透射下来,将那婀娜的花手影子拓印在青石板上,一只自由的小鸟在无声地飞翔。
季天端愣了愣,他低着头,青石板上出现了更多的可爱的影子。
那是手比作的小鸟、蝴蝶、猫咪、和草虫。
可那些手影比成的小动物,慢慢聚集在他身边。
季天端看着那些手影,分辨着那是谁的手蝴蝶是念念姐的手,小鸟是绵绵的手,不太好看的猫咪是季源远的手……
季疏月不准师姐妹们和季天端讲话,那便没有姑娘说话。季疏月不准季天端抬起头,那季天端便不抬头。
可他们却贴的那样近。
她们当中,没有任何人有亲缘和血缘,可这些女孩子们和他,却比世间任何一种亲情都要亲厚。
季天端低头看着那些影子,心里的难过被尽数化解,胸口只有无边无际的温暖。
季天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春秋列序,星移斗转。那双手如同门外的腊梅树一般,抽枝舒展,变得修长有力。
爱他的人们和他爱的人们一直都在,从未改变。“你说的没错,她们从不是我的师姐和师妹。”季天端看向姚镜流,呓语一样轻声说。
有风拂过,腊梅花瓣飘落在少年白皙的皮肤上。
“她们是我的姐姐和妹妹。”
“我不许你去!季天端!我不许你做这种傻事!”姚镜流猛地冲上去,一把抱住他,声嘶力竭道:“我管你是什么姐姐妹妹的!你要是敢自己一个人去送死,你就从我尸首上踏过……”
可姚镜流还未说完,小腿便是一软,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瞳孔猛地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季天端。
“季天端你……算计我?那酒里……”
姚镜流颤颤着看向他。
“我还剩了最后一点夜合香。”季天端轻声说着,声音里无悲无喜:“这香料,口服比熏灸作用更大。”
“要救广陵,只有以杀止杀!以战止战!以死止死。”
季天端声音平静无波,似乎他早在杨绵绵死去的那一刻,季天端边已做好了一切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