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鸟的手影。”
“两个大拇指头勾起来,就会很像小鸟。”
他转头看向母亲的坟冢,对着那“洛水仙音季疏月之墓”无奈地一笑。
那是遥远的淮阳水乡,遥远的青瓦白墙。
季天端小的时候,被罚挨打是家常便饭。
季疏月生怕他若修了仙法日后为祸允卿门内女弟子,所以季天端从幼年起便不被允许学习任何仙法修为,季源远破例教他剑法已经是违背门规的事了。
季疏月甚至给他立了一条规矩,若遇同门师姐妹,需立刻低下头去,绝不能抬眼直视!更不准随意交谈!平日里季天端的活动范围就只有存善堂内外几丈大的地方,若是出了此处,便要被罚抄书和挨打。
自从进了允卿门,他就被迫和杨绵绵、季源远、陈念等姐妹分开了,姐妹们要想看他一眼,就和做贼的难度差不多。
那件事,也就发生在他六七岁的时候。
他被关在存善堂许久了,许是太想杨绵绵她们,于是季天端便翻了墙去了内院,孩子那天倒霉,刚走没几步,便见了他的母亲。
允卿门内院是师姐妹们平日休憩梳洗场所,季疏月刚刚视察完,便看见了团子一般在门口东张西望探头探脑的季天端。
季疏月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抽的季天端脑瓜子“嗡嗡”直响,孩子的眼泪登时便落了下来,和眼泪一起流下来的,还有鼻子血。
他低着头,看着地面,听着他娘冰冷的脚步声愈行愈远,终于再忍不住,眼泪叭哒哒掉了下来。
“我说过,你若遇同门师姐妹,需立刻低下头去,绝不能抬眼直视!你可倒好,直接摸到了内院!你这不是淫贼种子是什么!?”
季疏月又扬起了手。
“门主!!”
“门主休怒!”
“门主,是我看管不当,这才让小师弟出来的……”
季疏月看着裙下那群拦着她满脸祈求,不让她动手的姑娘们,咬碎一口银牙道:“季天端!去存善堂门口跪着!不准看任何人,也不准抬头!!我就看能不能把你这劣性改回来!”
“记着!跪着的时候!不准抬头!”
六岁的季天端低着头蹒跚着走到存善堂前,一滴滴眼泪合着鼻子血流了一路。他还不敢哭出声,因为若是哭出声,季疏月只能罚的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