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桃杏与云霞相交辉映,佳酿渗入香风,熏人欲醉。
席间觥筹交错,王公贵族谈笑风生。
晴容立心维持病弱形象,浅抿几杯,以不胜酒力为由,提前从女宾席上告退。
谁也不晓得,半个时辰后,她换了另一种形式归来。
彼时大半人员散去,仅余天家兄弟姐妹围坐亭内,开怀畅饮,高谈阔论,无人留心栖息于假山上的绿孔雀已苏醒,并笨拙地“爬”下地。
溪水荡漾细碎灯影,流光缭绕,驱散夜色侵蚀。
小七久坐无聊,抓起果盘里的紫色果子,转头对魏王眨眼。
“四哥,你猜行宫一带会否有猫头鹰出没?”
魏王忍俊不禁:“还念叨北山寺外那只肚皮朝天的鸮?”
“殿下说‘翩彼飞鸮,集于泮林。食我桑葚,怀我好音’,咱们去撒点桑葚,看能不能把‘憨憨’引来。”
“小七啊!你在我府里也这么干过呢!”
魏王抬手扶额,拗不过幼弟,起身辞别太子等人,端了两盘果子,与小七边吹口哨边寻鸟。
乐云公主懒懒倚靠在木围栏测,绸纱袖口露出玉葱手指,无规律地轻敲酒坛。
见魏王带领小七远去,她笑着抱怨:“小七被殿下和四弟宠得无法无天,届时再回贤妃娘娘身边,怕是更难管教。”
夏皙素来与她不睦,此时喝得醺醺然,语带轻蔑:“我哥和小七乃同胞兄弟,宠溺些有何不妥?姐姐未免管得太宽!”
乐云公主脸上不豫:“我尽长姐之责提醒一句,什么叫‘管得太宽’?阿皙,你也是小七的姐姐!”
“我是他嫡亲姐姐,跟你这位‘姐姐’可不一样!”
夏暄打断姐妹倆如孩童般的幼稚争执:“阿皙,驸马还在溪边等你,别把人家晾着!”
“还早呢!”夏皙娇声道,“我要陪哥哥喝酒赏月!”
“成亲好几个月,还任性妄为!别忘了,齐首辅一家子都在,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夏暄语气愈发凝重,眼神拢了夜星寒芒,予人不容置辩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