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三叹气道:“你身上两股气息,其中一股来自烛龙,你硬是将它藏于体内,这副躯壳,恐难以支撑。你自己的处境尚且岌岌可危,又如何能护佑我家人呢?阿蛮大人请回罢。”
玄清子在旁听了,暗暗心惊,遂又不安地握紧了阿蛮的手。
天很冷,他的手心,却微微有汗。
阿蛮垂下眼帘,黯然道:“既是如此,阿蛮就不多作打扰了,告辞。”
二人随即消失在苍茫大雪中。
翠香来收走茶盏,低低的说了句:“我和娘只得依靠你的,你万不能听命去刺杀骧王。”
娄三安慰她道:“我已同她明说,放心罢,她不会再来了。”
然后,他手里仍是继续摩挲着刀袋,像摩挲着孩子的头一般。
又过得几日,娄三也不出门,在家只是拣了块松花磨刀石,磨刀霍霍。
翠香见了问他:“正月里也不杀生,你为何磨刀呢?”
娄三只是嘿嘿一笑:“闲下一个月,也不能让刀锈了。”
过年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翠香也应景,在门口挂上了红灯笼,凭添了许多生气。
很快又到了元宵,翠香煮了一碗芝麻汤圆,一家三口吃了后,翠香又催促他早点睡下。
待他睡到半夜,摸了下身旁,没有人。
心中隐觉不安,忙起身来看,寻到岳母房间里,却见翠香与岳母双双吊于梁上,尸体冰冷。
他哆嗦着手解下绳套,发现自翠香怀中掉出一封信,他读后,忍不住抱住翠香的尸体失声痛哭。
只见飘落在地的信上,字迹娟秀工整,很难相信出自于乡间村妇之手。
信上说:“大丈夫当心存大义,凛然于世。若为俗世桎梏,岂曰妻不贤也。你我夫妻二人避世于此,却未能救苍生于水火,苟且偷生非英雄所为,我夫君顶天立地,定能为民除害之。”
翠香与岳母的尸体慢慢化作两头麋鹿大小的异兽,与麋鹿不同的是,她们的眼睛却似鱼眼。
娄三哭道:“妴胡一族凋零至此,我本想与你避世不出,始料不及,终未能保全二位,乃是我之过啊!”
他葬过妻子与岳母,去了一趟福来客栈。
阿蛮见他神情凄然,于是相问之下,得知翠香与她母亲自缢去世的消息,顿时心中懊恼不已。
娄三反而劝慰她:“翠香之所以离开,一是不愿意拖累我,二是望我斩妖蛇平天下,无后顾之忧。与你无干,莫要介怀才是。”
话虽如此,但阿蛮仍旧自责,娄三此番前来辞行,阿蛮为表歉意,将鸣鸿刀转赠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