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便是以清平湖波对上暗含险恶,以抚软清袖荡过千斤之刃,让那凶恶之人感觉功力无处发泄,郁堵成结浑身不适。
“用罢晚膳,我自会去探望夫人。”
声似平江,音若清云,端雅温和,从容自若。
他紧紧盯视着这个女人。
他真的很憎恶她这副模样,从小到大,她都是这种古井无波安定平和的模样,仿佛万物不可侵扰一般,这等高高在上,这等自恃无畏,却被父亲美名其曰为心如止水、稳重成熟、指操商门、堪当大器?
简直可笑至极!
“好,本少爷等你——长姐。”
他相信,很快,她脸上这副平静就会消失。
他想看那张平静的脸变得惊慌失措,这个温雅的人跪地求饶的模样。
林江辰起身,甩袖转身,恶狠而笑。
踏步出门,光影倾微下,冲着旁边啐了口恶痰。
望着路远尽头跨步昂首的那人,阿玲嫌恶地蹙了蹙眉,“说谁没教养呢,真是!”
金野拍了拍她的肩,“阿玲姐,莫跟这等人置气。”
她收回目光,怂怂鼻子,“哼,嚣张鼠辈,迟早有一天有他哭的。”
取下块抹布,狠狠地把案上的茶渍擦了干净,抬目看到雪清婉看外面看得出神,侧头一看,只见着几只青雀蹦跶着小爪从门前跳过。
“小姐,你在想什么?”
青雀的细羽映射着阳光发出粼粼盈彩,衬得小雀似凰羽,不知那五脏俱全的腹中是否又涅槃翔跃、鸿鹄之志?
一阵风抚过,吹起鬓边一抹青丝,打马而过的雀儿叽叽喳喳的飞走了。
雪清婉将青丝别到耳后,碧云烟眉似有一丝思索意。
“我总觉得,林江辰今日怪怪的。”
想到那倨傲含怒的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违和的笑,这笑背后似乎潜藏着暗算阴谋与纠纷错乱,让人有一丝的不安。
“你们贵族大家的少爷郎,不都那副欠揍的傲慢样,哪怪了?”
白绪捏起一枚草莓放到嘴里,嚼着说着,牙缝间沾上了红汁水。
“就算他有什么五花八门的心思,在小姐面前也不过是雕虫小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任他也掀不起大风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