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是雪清婉那个贱人,本少爷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手心里的药包越捏越紧,似乎快要将里面稀沙的药沫捏的更碎更细。
娇人儿畏畏缩缩地依在林江辰肩旁,委屈柔弱之余,那喉头微微松了口气,唇角朝上不经意地扬了扬。
大小姐,对不起啊,奴婢也是无可奈何的,您要怪,就怪自己选错了人吧。
雪清婉并不知道这夜外面儿发生了什么风花雪月莺啼柳转,只觉得晨起后脑晕头胀,眼睛下面泛上了浅浅的黑弧轮。
“沙岭的枣子又红又甜但是核太大,峻池的柑橘白丝儿比瓤子还多,有些还发涩。厥户的素娘糕倒是清甜入味儿,但吃多了牙疼嗓子齁。
满桌子上的甜点水果荤腥块肉葡萄佳酿,白绪跟美食品鉴官似的,捣完这样吞那样,挑挑拣拣,最后索性大口撕起肉来。
“果然还是鸡腿猪蹄牛肉烧鹅最好啃,一口一个下肚儿,鲜香细嫩又容易饱腹,再配上冰葡萄酒,哎呀,本森林之王的夏天圆满了……”
他揉了揉肚子,满足地朝椅子背上一靠。
“小姐看账呢,你可安静会儿子。”
阿玲无奈地朝那大吃大喝的家伙瞧了一眼,捧着两片凝露祛黑贴,仔细敷到雪清婉的眼睛下面儿,有些心疼地说,“昨夜小姐被吵着没歇息好,不如睡会儿再看账?”
冰冰凉凉的触感挨在脸上,倒把雪清婉的乏困意刺激地收敛了些。
“我刚问林枫要了这两个月的账簿,林家收支体系复杂,我得仔细研究研究,掂量怎么彻底把这台子拆了。”
抻了个懒腰,继续聚精会神地看起账。
“照阿玲看,小姐与其把这钱挥霍出去,倒不如把它们留下来,好好经营经营,到时候再微微使些法子,继承下这林家家业,合并到昭阳或者玉锦那边儿,岂不也好?”
见小姐没说话,她眨了眨眼睛,也不敢再说。
“阿玲,以前的林家,是主人的心血和信仰,主人一心一意只想把它经营好,可是后来主人最信任的东西却背叛了她伤害了她,信仰轰然倒塌化为凌厉刀锋,她心灰意冷只剩下恨,那么除了毁掉这昔日信仰,拔除这心头痛刺,还有别的法子么?”
捧着本《三河史书》的金野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轻声道。
阿玲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得好有道理。”
然后愣了愣。
不对呀,她跟了小姐十几年了,居然还不如一只半道而来的麋鹿懂小姐??
阿玲陷入了深深地人生思考与反思自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