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小二来敲门了:“姑娘,您要的东西买回来了。”
阿眠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沾了血的巾子往铜盆里一丢,过去将门开了道缝。
那小二手上的托盘里摆了一整套的衣服鞋袜,还有剪刀和几卷半掌宽的细布,和一瓶伤药。
不提还伞的事儿,嘴里还在讨功劳:“这可是小的跑了几家店才找到的,最好的伤药。”
阿眠自然知晓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接过托盘,又给小二塞了块碎银子,嘴里还说着:“麻烦你了。”
小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麻烦,不麻烦。”
阿眠合上了门,转脸对上了伏城幽深的目光。
“姐姐,你作何还要给他银子?”
阿眠想着这人心性单纯,脾气又不好,若总是这副天真的样子,日后难免受人欺负。便道:“人性如此,不过是些银子,无足轻重的。”
她走过去,挨着伏城坐下来,抖着手将小瓶里的药粉均匀洒在伤处,随后挑了一条细布,将那些狰狞的伤口慢慢裹上。
“我却觉得这已是贪得无厌的范畴了。”伏城仰起脸,配合地抬起手,眉头微皱,“这类人,就该杀了,挫骨扬灰才是。”
这便是心里话了。
他的一颗心,早在冉月身死的那一刻,便落进了无尽深渊的沼泽中,四下里都是黑的。
于是,便看什么都是黑的。
连那么一丝不妥,都会在心中发酵,无限放大,厌恶到极致。
阿眠手上用了劲儿,叮嘱道:“管好自己的事情,莫道旁人长短。”
伏城吃痛,将那些蠢蠢欲动的杀念尽数压下,自嘲道:“姐姐不必紧张,我现在不过是个废人,哪儿还有能力去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少年低下头去,从阿眠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他疑似落寞的半张脸。
她默默将那些伤尽数包扎好,突然抬手按在了他的头顶,安慰道:“会有办法的。”
伏城眯起眼,虽然清楚这话不过是说出来安慰他的,却还是抱了期望,问道:“什么办法。”
阿眠揉着他脑袋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瞥到自己肩上的伤,许久,吐出三个字来:“霄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