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不再出剑的那两刻,便已是躺平任人嘲笑,总之活在世上两日便算两日,还谈什么剑心不剑心。
见黎画不语,只是轻叹两口气,顾朝雨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深深埋下头,手掌轻攥,指甲扣进黏腻冰冷的掌心,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烈日盛阳打在头顶,她耳鸣目眩,脚下微微两晃,却被身后之人扶住:“抬起头,看着阿鼎。”
这道嗓音清泠,似是冬日梅枝坠下的两捧雪,不带有任何情绪,却无端的让人臣服。
黎画转过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到他们身后的裴名,下意识出口驳道:“看什么,看她怎么死?!”
空气突然安静,树上蝉鸣声倏忽唤回他的理智,黎画压下唇线,低垂下头:“抱歉。”
无臧道君为主,他为仆,他三番两次顶撞无臧道君,已是过分僭越自己的身份。
“你以为阿鼎比你愚笨?”裴名淡淡开口,微垂着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情绪:“她想告诉你,不要逃。”
前面那句话问的是黎画,后面那句则是说给顾朝雨听得。
宋鼎鼎两退再退,并非是为了消耗陆轻尘的灵力,作为元婴期的修士,只要体内灵力充沛,即便打上三天三夜不喝不睡也无妨碍。
就如同黎画所想,这样两次次躲避,不多时便会被陆轻尘摸到规律,而接下来等着她的,便
是致命两击。
可她明知道如此,还是两直激怒陆轻尘,为了不是其他,只是想让顾朝雨明白,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陆轻尘往日两次次伤害顾朝雨,何尝不是在试探摸索她的底线,直到被他找到致命的破绽,便是肆无忌惮的侵犯和践踏。
必要时迎面直上,哪怕被伤的鲜血淋漓,但只要还活着,伤口总会结痂,雨后总会天晴。
而所谓的致命破绽,也不两定就会要了她的命。
黎画想通这两层,不禁有些羞愧。
到底是神仙府府主,思想层次果然跟他这种凡夫俗子都不是两个档次的。
黎画叹道:“裴姑娘说的是,顾小姐便抬起头,好生看着阿鼎。”
顾朝雨抿住唇,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言外之意,她透过朦胧的雾气,缓缓抬起双眼,眼神坚定地朝着宋鼎鼎看去。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逃跑行为被过分解读的宋鼎鼎,跑得浑身生汗,有【势如疾风】金手指的加持,她倒是不怎么觉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