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间,李恒安反手锁了门,其实顾峋也没矫情到受个伤需要人扶着走的地步,但他还是及其配合地装残,任由李恒安扶着走到了沙发旁。
李恒安放下他,快步回房拿了背包,翻出消毒水和止血棉,小心地拿开衬衫查看着他的伤口,顾峋能感受到她动作的微微颤抖,他想说点儿什么缓解气氛,却酝酿了半天也没憋出句合适的话来。
顾峋心下叹了口气。
其实李恒安处理伤口的娴熟程度远不如自己,顾峋也没吱声,但是转念想想也是,遇见自己之前,李恒安过的是什么日子?正常人受这种伤的概率太低了,受伤了也是去医院,谁闲着没事自己在家处理。
李恒安缠绷带下手挺重的,顾峋咬着牙默默忍着,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出声提醒的时候,李恒安忽而开了口:“需不需要我放点血给你?”
顾峋一愣,倒不是因为话的内容,他诧异自己居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淡淡的鼻音,李恒安仍然低着头,从头到尾和他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仿佛是在避着自己。
顾峋逐渐回过味来,于是权当自己没听出异样,状似无意道了句:“不至于,你在这儿就够了,这里也没别人,其实我状态还好。”
“嗯。”李恒安点了点头,伤口包扎好,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道了句,“我去洗个手。”
她带上卫生间的门,在镜子前抬起头,看见了自己微红的眼睛。李恒安吸了吸鼻子,打开水龙头冲洗着手上的血迹,血迹有些干了,并不容易洗,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融入冰凉的水里,刚才压抑着的情绪仿佛在心里豁开了个口子,一发不可收拾,她一遍一遍冲洗着手上的血,默默咬着牙。
以前也是这样的吗?过去的四年,受过多少次这样的伤,受伤之后因为抑制吸血冲动,又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顾峋......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受了伤......都是自己一个人躲着吗?
一声抽泣,李恒安沉沉地低下头,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啜泣声,她下意识抬手想擦一下脸,却看见了手上还没冲洗干净的血迹,她轻出口气,手上动作顿了顿,轻轻地用手腕蹭了下眼角,压抑着,隐忍着,胸口仿佛堵了团东西,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她在水下用力地搓洗着自己的手,指尖被她揉地几乎发红,李恒安在哗哗的水声中哭出声来,因为顾峋身上的伤,因为他内心的悲戚和介意,因为他那时看向自己的眼神。
自己......似乎有点喜欢顾峋了。
末了,李恒安擦了把脸,敛了敛眼底的心疼,转身走出卫生间,却一开门险些撞上顾峋。
李恒安堪堪刹住步子,微怔。
顾峋一手撑着门框,脸色苍白低头看着她。
她恍然回过神来,声音微颤:“你不好好坐着来回跑什么?”
顾峋垂目望着她,眼底泛起丝淡淡的复杂,他轻声道了句:“我听见你在哭。”
李恒安眉尖微蹙,没忍住眼泪,她有些慌乱地低头别开了视线,顾峋缓缓抬手,扶着她的后颈将她轻轻拢进了怀里,李恒安摇头出声:“没事,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