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霈眼里噙着泪,福了福礼道:“回福晋的话,侧福晋近日是总有头晕体乏之状,可每回请平安脉的太医都只道侧福晋玉体无碍,加之侧福晋自己也不过多在意,所以奴婢们也并未多想。”
素华恼怒非常,虽极力压制着,可嫩娥圆润的玉面上柳眉一蹙显得极是格格不入:“到底还是太医院无能!”
璟愿紧跟在太后身后,咳嗽两声,婉声道:“太医是侍奉皇家不错,可太医也是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福晋也不能把这责任全揽太医院呢,是病的稀奇还是旁的都是两说呢。”
紧贴于皇贵太妃身后的还有一同为府邸过来的格格喜塔腊氏依月。依月也有些紧张于不安,关怀道:“从前的时候舒姐姐的身子一向健壮的,但愿姐姐无事,无事。”
太后赞许地颔首,一弯飞扬的月眉携带几分经久老练的韵味:“月格格的心思与咱们都是一样的。皇帝的后宫统共就你们这么几个人,哀家自然盼望着你们个个安好,譬如这盆杨妃醉,花房静心修剪过的,花开一树,少了哪一朵的显得另类。”
一旁静立已久的格格封婼煦与璟愿互睇了一眼,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太后,在臣妾家乡,但凡骤然染疾而又不得病因者,皆是要请山里修行的高僧来瞧瞧的。宫中有钦天监与宝华殿,臣妾以为倒可请过来瞧瞧舒侧福晋究竟如何。”
太后不以为然:“这些鬼神之说闹得多了不过害得众人人心惶惶,哀家从来不信这些。”
璟愿在仰首眼神交替间示意封氏,到底封婼煦还算机灵,即刻便道:“太后,臣妾以为这些星宿鬼神之说虽不完全可信,却也不能不信。舒侧福晋若真有厄运缠身,还是得请钦天监和萨满法师来看一看的,也好早日保侧福晋安宁,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太后神色郁郁,一袭深杏色福寿团云氅衣却紧显端庄。到底是有些顾虑了,正色道:“去请钦天监与宝华殿的空明喇嘛过来。”
待得二人至慈宁宫时,太后又领了众格格回正殿坐着,只留小宫女剪澜与心霈,皎露在侧伺候照看。
钦天监监正兢惧地望着一旁盛气逼人的封婼煦,他不急不慢道:“昨日臣夜观星象,紫微星以北的荧惑星游移不定,似欲与紫微星相碰撞,且近来天向闷热阴雨,所以荧惑星近日为凶煞之势。”
太后轻笑了笑,发问道:“那紫微星所指代为天子象征,那么依监正所言,荧惑星危及紫微星?”
“正是如此。”
璟愿眉眼一扬,语意轻盈:“那荧惑星凶煞,关舒和妹妹何事?”
“荧惑星主木属,又为紫微星近侍,所以指代的是后妃祸乱。恕微臣冒昧问一句,宫里头可有无五月芳诞的嫔妃?”
素华不假思索道:“我记得舒和妹妹的生辰是五月甘四的。”
太后目光如利剑一般直逼,寒意从眼底蔓延:“那,可有什么法子么?”
一旁的空明喇嘛双手合十,回话道:“紫微星与荧惑星相克,如今是紫微星冲撞着荧惑星,一旦转势,那天子星动荡,便是浩劫难逃了。”
“喇嘛所言极是,只要侧福晋不近侍皇上,远离皇上常活动一带,荧惑星犯不着紫微星,也就无妨了。”
太后阖上双目,手中转动着一串楠木佛珠,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既如此,那便让她先去雨花阁住着吧,临近宝华殿倾听佛音,也把身上的邪气驱一驱。”她又向素华嘱咐道:“等皇帝册封了嫔妃们的位分,你先让太医好好去调理着瓜尔佳氏,绿头牌先不必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