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善灿烂了眼眸,倾身靠在案几上,手支着下巴,慢吞吞道,“皇上的意思是,哀家回宫便是争强好胜?哀家若坚持要回宫,皇上便要处置哀家,让哀家再也无法享受富贵?”
假皇上直直对视上水善逼迫的眼神,静静的不说话,脖颈微微暴起的青筋,已经出卖了他濒临边缘的暴怒情绪。
这个假皇上还是太稳不住情绪了,难道当了一年多的假皇上,已经容不得有人违背他的意思?
他还真将自己当成了天闵王朝的主人?
“太后是如何逃脱的?”
假皇上卸去了所有伪装,露出提防、冷血的真面目,称呼也改为了太后。
水善见他不再装了,舒服的长长输了口气。
“皇上说的是哪次?哀家这一年多的经历可是丰富得很,被追被杀的事多了去了,次次都能化险为夷。皇上说的是哪一次?”
假皇上被驳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打她,终究还是按耐住不耐烦,灌下了杯中的茶水。
“太后明知故问,明人不说暗话,你躲藏在深山那次,明明手下人回报你已经死了,为何又活了过来?”
“这个嘛……”水善故意卖关子,吊他的胃口,许久都不回答。
“皇上既然问我问题,那不如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
水善动了动身子,戏谑的笑意变得认真,一字一句道,“为何要开战?”
假皇上被水善认真的眼神看怕了,明明她的眼眸清澈如水,平淡如泉,却总感觉有股强大的压力逼迫着他,让他无法逃避,无所遁形。
“开战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你为何要开战?”
战争发起,百姓们漂泊流浪、生灵涂炭,造成了无数伤亡和灾难。
假皇上占据皇位,求的不过是荣华、地位,以及君临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
开战对他绝无好处,反倒是劳民伤财,引得怨声载道。
假皇上久久直视着水善的眼眸,看出她的急切,突然戏谑的漾起嘴角弧度。
“这是你儿子的决定。”
水善心中一顿,果然如此。
这是闵元瑞的意思,毋泪的意思。
水善早就猜到天闵与曦宁开战,是毋泪所为,此时再问不过是想从假皇上口中,征求一个确切的答案罢了。
如今天下,曦宁、天闵、哈单族、江湖,皆在毋泪的掌中。
他是名副其实的天下之主。
“我虽成了皇上,却要时时受到他的制约,他说什么我便必须做什么。他说开战,我便开战。人人都说太后是天神降世,慈心大爱,关怀百姓,最是见不得百姓们受苦,但这战争之苦是你儿子带来的,是你最最疼爱的闵元瑞。”
假皇上此时已不再遮掩自己的假身份,森冷嬉笑着,看着水善苍白的脸颊,心中很是痛快。
“但太后不必担心,我最是爱好和平,一定会尽早结束战争,不让百姓受苦。之前我处处受限闵元瑞,但如今的天闵王朝,我才是主人。谁能说我是冒牌货,谁又有证据?就连尊贵的太后您……也不可以!”
水善突然茫然了,假皇上这话什么意思?
他之前受限于毋泪,难道现在便不用受限于毋泪了吗?
水善对假皇上的自信嗤之以鼻,哼哼两声蔑笑道,“你若如此有恃无恐,又何必千方百计追杀我,囚禁我,何必怕我重回宫中?”
假皇上癫狂的笑颜慢慢僵硬,水善心有底气的一字一句,肯定道,“你在害怕,害怕我揭露你是个冒牌货,害怕死无葬身之地。因为你明白渊穆太后对整个天闵王朝的意义,渊穆太后所代表的身份和影响力,是至高无上的。
我说的话便是真,无需任何证据证明。我说你是冒牌货,天下人便都会说你是冒牌货,你将永远无法真正清白,无法安安稳稳、长长久久的坐在这个皇位上。”
渊穆太后不仅是皇上的母亲,更是整个天闵王朝的心里支柱。
假皇上漏洞百出,他永远无法与渊穆太后的强大相匹敌。
假皇上此时已是脸色雪白,指节捏的咔咔作响,似乎下一刻就要冲过来将她捏死。
“其实你方才的问题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是全天下人尽皆知的神奇存在,我不老不病,自然也不会死。你觉得你派人杀我能彻底铲除我这个威胁吗?你心中早就有答案了,只是想亲口听我承认罢了。我是死不了的,所以你只能关着我囚禁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