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书禹将皇上扶到位置上坐下,给他递上一杯暖茶,镇定精神。
而后不慌不忙的替皇上请罪。
水善深深的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杜书禹,心中似有什么想法在蠢蠢欲动。
这个假皇上三两下便被吓得这般失态,完全是个成不了大事,顶不住的。
反观这个杜书禹,沉稳内敛,情况混乱却不失理智,处理得当,是个很能稳得住,能担大事之人。
“这是哀家与皇上的事,杜大人一个臣子也要管?”
杜书禹没想到水善会如此直白的反驳她,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态度,苦口婆心道,“臣逾越了,寻常母子也有吵架斗嘴的时候,按理太后与皇上母子吵架,臣不该管。但皇上是一国之君,还动了刀子,臣身为臣子,自当有劝谏之权。”
水善失笑一声,“哀家与皇上说了些什么杜大人可知道?”
杜书禹摇摇头,“太后与陛下交谈,臣岂敢偷听。”
“既然不知道,又干嘛来强出头。哀家与这个假皇上都开诚布公了,杜大人又何必再在哀家面前装母子情深的戏码。”
杜书禹听言,猛地一转头直直望向假皇上,眼神肃然骇人,俨然是在质问假皇上。
假皇上根本不敢看杜书禹的眼睛,心虚的直接偏开视线,捧着杯子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
水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突然一动。
这两人之间的尊卑、主次关系,似乎不像表面看到的。
假皇上虽是皇上,却害怕杜书禹。
而杜书禹虽是被假皇上提拔的臣子,却是两人中真正做决断的人。
水善心中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看向杜书禹时目光变得小心而深邃。
这个初见时呆板迂腐的夫子,如今却如此的心机深沉,竟能左右皇上。
巨大的转变实在令人匪夷所思,看来在如今的朝堂上,水善真正的对手不是这个胆小如鼠的假皇上,而是隐藏在她身边,照顾她衣食起居的杜书禹。
杜书禹今时不同往日,在朝堂之上举足轻重,为何要时刻跟在水善身边?
难道只是提防她、监视她?
这样岂不大材小用?
杜书禹转移回视线,还在虚伪的伪装着,“太后说笑了,您与皇上本就是母子,虽非亲生,却是看着皇上长大成人,坐上皇位。皇上若说错什么话想必也是无心。母子岂有隔夜仇。”
杜书禹一个劲想要挽回水善与假皇上的关系,一个劲装傻,掩盖假皇上的身份。
水善不知道杜书禹的目的,对他甚至没什么了解。
他帮着假皇上求得是什么,荣华富贵,或是高官厚禄,抑或无上的权利?
不管是什么,杜书禹如今已经站在了水善的对立面。
曾经那个迂腐会讲故事的博士,再也回不去了。
水善一步步走近杜书禹,站在离他只有一步远的距离,脚尖相对,娇小精致,露出裙摆下若隐若现的青色铃铛。
“杜大人,你觉得哀家该不该回宫?”
杜书禹低垂着头,盯着地上两双脚,一大一小。
小巧的脚包在精美的绣鞋中,只有他手掌般大小,让人怜惜。
“臣不敢……”
“让你说便说,你个人觉得,哀家该回宫还是不该回宫?”
水善抢断杜书禹的话,逼迫他一定要发表意见。
杜书禹稍稍抬起头,两双睿智的眸子在空中交汇。
杜书禹沉吟许久,看都不曾看不远处坐着的假皇上,兀自道,“臣认为,太后乃天闵王朝的太后,百姓们拥戴敬仰的太后,自当回宫。”
“好!有你这句话,哀家便安心了。”
水善端庄笑着,一转头,看向假皇上。
“皇上,杜大人都觉得哀家应该回宫,你觉得呢?”
假皇上半天说不出话来,一直盯着杜书禹看,寻求杜书禹的意见。
“杜大人说,母子哪儿有隔夜仇,也从没儿子一直将母亲困在行宫的道理。皇后与妃嫔们皆在宫中,听闻皇上还添了长公主,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哀家还未见过这个孙女,皇上总不是阻拦哀家享受天伦之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