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大马飞扬着马蹄,迎着落日的余光,照上一层浅浅的金色。
三人刚刚转入城西,安静的街道上人流渐疏,行人听见马蹄声急急忙忙退让。
街道一眨眼空旷无阻,突出一个白衣女子,戴着帷帽,站在街道正中,一动不动。
柳平柏大喊着让开,白衣女子却像没听见般,挡在路中间,一动不动。
马儿越渐靠近,眼间就要撞到人。
柳平柏急拉缰绳,马儿嘶鸣着高扬前蹄,骤然停下。
周边行人受惊的望着白衣女子,差点就伤了人了。
杨家兄弟紧跟着猛然停下,还不及质问,那白衣女子终于动了,却是朝柳平柏走来。
柳平柏狐疑,见着女子靠近,站在他身侧,微仰起头,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了口。
帷帽笼罩着女子的面庞,即便两人距离不远,柳平柏依然看不清她的模样。
女子沉稳的声音低低传来,“柳三公子稍安勿躁,明日事情就会有转机。”
柳平柏心惊,这个女子是专门在这等他,也知道他想去哪儿,干什么。
“你是谁?”柳平柏急急问出这句话。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道,“行宫的那位让我代为提醒,切莫莽撞。”
白衣女子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行宫的那位,太后!
“妹夫,怎么了?”
杨家兄弟看柳平柏愣愣的发呆,上前询问。
柳平柏一下回过神来,长舒了口气,太后说过的话一言九鼎,看来父亲是有救了,那他就静待明日。
“回府!”
柳平柏掉转马头,打道回府。
杨家兄弟奇怪,追问道,“不是要去丞相府吗,柳大人三日后就要处斩了。”
柳平柏不慌不忙的放松了神情,“此事明日再说,明日……或许就不用去了。”
……
第二日,廷尉署外。
清晨的阳光刚刚升起不久,金灿灿的照射着大地,挥去昨夜的阴寒,带来一丝暖意。
廷尉署外,一位妇人慷慨而来,踏上巍峨府衙下的台阶,拿起鼓槌,猛力击上登闻鼓。
沉闷鼓声浩荡悠长,惊醒街上早起的百姓,唤出府内的衙役。
妇女一下下的击锤大鼓,口中铿锵高喊,“民妇有罪,前来自首。”
百姓门越来越多的聚集在廷尉署外,府衙中衙役打开大门,快速进去通报。
半炷香的工夫,衙役鱼贯而出,押着妇女上了大堂。
有妇人击鼓自首,此消息很快便传遍闵都,引来更多百姓围观。
大开的廷尉署大堂之上,廷尉正刘婵代理廷尉,开堂询问。
刘婵第一次坐上审讯大堂的主位,心情有些激动雀跃,却在看见被押解上来之人时,表情猛然僵硬在脸上。
来了正是状告柳溪大人之案的原告,王大娘。
王大娘上了大堂,跪下磕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称述道,“民妇听信谗言,诬告廷尉柳溪大人,特来自首。”
王大娘此言一出,廷尉署外围观百姓一片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诬告?
刘婵的公正表情已经挂不住了,嘴角肌肉扭曲着,不断狰狞,恨不得冲下去掐死那个妇人。
柳溪的判决已经定下,两日后就要问斩,这个妇人突然来这么一出,是要干什么!
“堂下妇人,你可知道击鼓登堂,先要打上四十大板。若所述虚假,更是藐视律法的死罪?”
王大娘坚定的跪在地上,毫不畏惧,认真回答,“民妇知道,但民妇必须为自己所犯之错负责,是民妇误会了柳溪大人,致使大人身陷囹圄。民妇有罪。”
王大娘将头用力磕在地上,言辞恳切真诚,让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