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被杜书禹囚禁在了行宫,她明明没有自由,明明皇宫庭院深深、戒备森严。
她究竟怎么出现在这的?
“你怎么进来的?谁带你进来的!你想反抗朕!”
渊穆太后始终保持着佛祖般的慈悲微笑,唇角温和上勾着,眉眼亲和,神态安详。
“皇上,您该起身批阅奏折了。”
渊穆太后如同一个端庄的侍女,双手交叠在腹前,不卑不亢,目光恪尽职守,不嗔不怒。
皇上奇怪的看着她,不明就里,搞不清楚这是梦,还是现实。
“皇上,您该处理政事了。”
渊穆太后浅浅轻笑,亲自奉上衣冠,替皇上穿戴起来。
皇上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居然没有拒绝也没有异议,配合的伸展开双臂,任由她伺候穿戴。
整理好衣冠,渊穆太后满意的浅浅点头,视线微侧看向御案。
御案之上累积着大堆奏章,几乎将案几沾满。
“皇上,昨日的奏章您还没看完,今日请继续看。”
渊穆太后朝御案走了几步,微微欠身,等待着皇上上前批阅奏章。
皇上始终莫名其妙的盯着她,此时眼中的渊穆太后完全变了一个人,没有面对他的不屑、讥讽、轻视、以及高高在上。
皇上鬼使神差的坐到御案前,拿起手边最近的一本奏折,看了一眼,眼睛渐渐瞪大。
奏折上的内容是在为柳溪求情,柳溪乃一国忠臣,不该杀,不能杀,不可杀。
“你……”
皇上暴怒,质问的怒吼还未从嗓子发出来,渊穆太后浅浅一拜,慈眉善目开了口,“皇上,还请认真阅读奏折,此乃朝堂众臣之意,还请皇上倾听臣子们的心声。”
皇上晕晕乎乎的在渊穆太后柔和的声音中软下脾气,方才的暴怒一下子烟消云散,不见踪影。
皇上视线虚茫的注视着她,渊穆太后姿态随然,眉目含笑。
“皇上,请批阅奏折。”
皇上重新将视线落到了奏折上,当真一字一句挨着细细阅读起来。
“皇上,您该落书赦免圣旨了。”
皇上顺着那温耳的声音,侧头看见放在旁边的绫锦帛书。
“皇上,请书赦免圣旨。”
渊穆太后亲自研磨,皇上拿笔沾墨,落字成书。
盖上玉玺,万事已成。
……
皇上猛然从床上惊醒,呼哧呼哧大喘着气,撩开纱帘,一下被殿外射进的阳光刺眯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方才自己是在做梦吗,怎么如此真实?
抓着满头散发,垂眼一顿,身上未着寸缕,丝滑的被子盖在腰间。
看来方才都是梦,就说嘛,渊穆太后怎会那般温柔亲和的对待他。
不过,渊穆太后低眉顺眼的样子,还真是顺眼的很,若是……
皇上正胡思乱想着,福林闻声进来,张罗着宫人伺候他起身。
“传朕旨意,梅妃昨夜侍寝辛苦,赐珊瑚耳坠一对,锦缎四匹,再送个送子观音。”
福林抬眼瞧瞧看了看皇上,很快垂下眼应声,“奴才遵旨。”
皇上赏赐送子观音,看来梅妃的荣宠越加盛了,皇上还盼着梅妃再生位皇子呢。
福林心中想着,心中不由对梅妃的越加尊敬、殷勤。
“皇上,永念郡主已经在外等了许久了,您可要召见?”
皇上闭着眼任由宫人伺候穿戴,脑中不自觉回想着梦中的情景,梦中渊穆太后也曾为他穿戴。
天闵王朝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太后,居然低眉顺眼服侍他人。
越想,心中越觉得痛快。
“水竹漪来干什么,没事就让她回去,朕不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