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

幼龙的事情，艾尔也告知了露诺娃。这位来历神秘的店员蹙着眉头。

“艾尔先生。”

不知何时，琉也出现在酒馆之中，站在艾尔的背后，用一种较为复杂的眼神看着艾尔。

“您无法拯救所有人。”

“……”

像是批评的话语，但是琉并非那样的精灵。

“这是我曾经的友人告诫我的。当初的我也曾幼稚的说过‘救下每一个人，惩戒一切恶者’，但那不过是愚蠢的我得意忘形之时的狂言罢了。”

“……”

“我说这些，只是希望艾尔先生不要自责，并非是批评或是嘲笑您。”

因为琉过去的经历，她对于艾尔今日遇到的事情似乎格外的上心。所说到的曾经的友人，不出所料也就是同眷族的同伴，毕竟换做外人的话，也没有谁有资格在【正义】的眷属面前谈论正义。

但是在说这些的时候，琉似乎与平时不同了一些。

反过来被琉开导了一通，艾尔在黄昏的时候离开了酒馆走在街道上，混入了返回地面的冒险者之中。

精灵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他还记得，那有什么用处？不能治愈同伴，不能击溃魔物，仅仅只能舒缓自身的愁苦，或许连着仅仅能做到的事情都做不到。

在回想起幼龙，它的魔石被艾尔回收了，如今还有掉落的鳞片在他的口袋中。它的愤怒从不停歇，可以说是魔物都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当然，这就是它们的常态。

再说道琉……有些笨拙的精灵极力的想要开导他，想要把“如果我再早行动一些，就能拯救他人”这样的想法从艾尔的脑子里移除。

说实话，艾尔对于这件事的感触并没有深刻到那种程度。

不过再所有安慰的话语之中，唯有一句。

“你已经为他们报仇了。”

这是露诺娃的话，琉并未认同。

报仇只能血恨，除此之外的就是愤怒与悔恨消耗一空之后的无尽虚弱与丧失感。经历过复仇的琉深知仇恨带来的究竟是什么。

“真正的正义究竟是什么样子？”

艾尔有些迷惘，站在宽阔的接到之中，看着远处高耸的白色巨塔。这座失去了正义女神的迷宫都市还存在着正义吗？

欧拉丽充满了人的死亡。

从年代久远的过去直到今天。

其中，从安定和乐的生活中突如其来的枉死、人称「英雄」之人的悲壮结局，到罪有应得的现世报，种类五花八门。只有一点能确定的是，它们大多发生在人与魔物的斗争之中。

这块土地如今，已经堆积起了多如繁星的人命。

欧拉丽就是这样的地方。

讽刺的是，繁荣发展到人称「世界中心」的这座迷宫都市，尽管与时俱进不停改变其形貌，人与怪兽却永远在互相残杀。

这是建立在人族之死上的场所。

从古至今真正的意涵从未有过改变，是下界的最后堡垒。

隔绝外界与迷宫的远古要塞。

手执刀剑的人族夙愿的象徵。

欧拉丽乃「起始之地」。

只是……只要换个角度来看，魔物也可说是受害者。毕竟时代不同了，如今魔物在人族的私利私欲下遭到虐杀，「魔石」或身体部位遭人夺去变卖换钱。它们是做为繁荣的代价而遭到屠杀，这是整件事不容否认的另一面。

下界的子民们绝不可能承认这种事，但换成身为超越存在的诸神，理应兼具这样的观点或意见。

去思考这种问题，恐怕毫无助益。

可是艾尔会不自觉的去思考这些。

就像是诸神所说的一样，等级的升华会带来身心的进化，经历了两次升华的艾尔在心灵上也进化了。

他的才能变得更加强大，不在只是对于技巧的学习和经验的积累，他开始关注的更多，他开始将目光投向一切的未知，渗透到所有事物表象之下的本质之中。也正是因此，他更加的在意琉口中的正义、阿尔菲亚所期待的英雄，以及这个世界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