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儿点头。
凤朗说道:“一到十一,不是时疫。”
赵月儿这才明白,是十一,不是时疫。她立刻松了口气,但是突然小脸又皱在一起了,十一也不好听啊,月儿多好听啊。
凤朗解释道:“昨日是十一月十一日,日子不错,所以唤你作十一。”
赵月儿认命的没话说了,爷爷已经告诉过她了,她虽然没有签卖身契,但是现在寄住在这里,若是主子不喜欢她是可以把她赶走的,现在世子赐名就是说明她可以留在庄子上了。若不是世子好心,恐怕她想留下只能签卖身契了,赵月儿不想卖了自己,也害怕自己被赶走,所以她只能接受,现在知道是十一不是时疫了,她其实心里也没那么纠结了,十一就十一吧,比时疫强。
凤朗看她的小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没懂的,不过他也不指望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明白他说的所有话,毕竟还小。但是经过这么一闹,凤朗心中的不快已经散了一大半,他站了起来,对赵月儿说道:
“好了,既然你在这里,带我四处逛逛吧,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赵月儿点了点头,转身自觉的带路。
这个庄子对于赵月儿来说是豪宅,但是对于凤朗来说着实寒酸,要景致没景致,要乐趣没乐趣,随便逛了逛就没了兴致。
“庄子上其他人呢?”凤朗随口问道。
“都走了。”赵月儿头也没回,自顾自的说道。凤朗也立刻明白了那些人走的原因,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不走?”
赵月儿回头一本正经的说:“爷爷说凤家对我们有恩,是主子,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走。”
凤朗眉毛一挑,刚才就知道赵南忠心,“嗯?那你知道什么是主子吗?”
赵月儿点头解释道:“就是要听你的话。”她又不是傻子,爷爷已经给她说过很多遍了。
凤朗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如果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会走吗?”
“爷爷走,我就走。”赵月儿毫不含糊的说道,因为爷爷她才没离开的。
显然这个答案凤朗一点都不开心,但是转念一想,他要一个五岁的乡下丫头表什么忠心啊,她能知道他是主子就不错了,为自己提这种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那里是后门?”凤朗随手一指,转移这个无聊的话题。
赵月儿点头,轻轻一笑:
“世子爷喜欢花吗?”
花?哪有男子喜欢花的?凤朗本想拒绝,可是看着小丫头期待的眼神,于是违心的点了点头,好像小丫头有什么宝贝要炫耀似的。
赵月儿高兴的一跳,说道:“后门门口都是我的花,我带你去看。”
说完没得凤朗同意就拉着凤朗的衣袖往后门拽。小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年纪又小,尊卑观念不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般行为就是冒犯。
但是凤朗知道,诚哥儿倒是这样拉过他,被他甩袖子丢开了,但是对于赵月儿,他选择默许,粥都一起吃了,还在意这样拉扯吗?左右不过一小孩。
到了门口,赵月儿踮起脚尖,轻车熟路的打开后院的大门,献宝一样推开,凤朗本以为可以看见一片花,就算是没有一片花至少好歹有个一堆吧,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稀稀拉拉的几朵小菊花。
赵月儿并没有读出凤朗眼中的失望,满怀骄傲的问道:“是不是很美?”
凤朗不知道如何回答,御花园他都去过,哪里会看的上这几朵小菊花,他不打算再说违心的话,别惯坏这丫头,以后连基本审美都没有,但是面对小丫头笑盈盈的模样也实在说不出“很丑”二字,最后索性转移话题:“为什么把花种在这里?”
“因为这庄子是凤家的啊,爷爷说不能没经过主子同意随意动庄子里的东西。”说得是一本正经,完全没有丝毫失望和不悦。
凤朗很满意,果然赵南是个守规矩的人。他不介意几个下人种几朵花的事,但是那些下人必须要知道什么是主仆。
“哪里来的花?”凤朗问道,看样子这些花也不像野花,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是想来赵南也不会单独买花给小丫头。
赵月儿低下了头,看似把玩自己的小荷包,不好意思的说:“偷的。”
凤朗惊讶,虽然赵月儿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但是言谈举止还是可以看出颇有教养,怎么会偷东西。
赵月儿脸红的解释道:“是赵仙儿先骂我没娘的,我还和她打了一架。”
凤朗更是好奇,他实在想象不出一个软糯的小肉团子怎么和人家打架的,但是看小丫头尴尬的神情,凤朗已经猜到了战况。
“输了?”
赵月儿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偷了人家的花?”凤朗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反正不可能是小丫头打架打赢了得到的战利品。
“我当时是给她拔了…只是…后来…后来觉得这小花又没骂我,所以我又捡了回来。”
凤朗看着小丫头低头都快把荷包揉烂了,想着一个生气的肉团子,拔掉别人的花,后来又心疼的去把花捡起来,自己又种不回去,之后不得不带回来的小模样竟然有几分有趣。
虽然认识小丫头不久,但也知道小丫头绝对不是任人欺负的模样,至少昨晚都敢跟自己这个主子闹脾气。但是小丫头也绝对不是主动惹事的主,她的乖巧懂事绝对不是一个五岁娃娃该有的模样,他见过京城的小孩,无疑赵月儿是最乖的。想来若不是那个叫赵仙儿的骂小丫头没娘,恐怕小丫头也不会和别人打架了。
看小丫头这犯错等着挨骂的模样,心疼又觉得不争气,跟人家打架居然还输了,亏自己还想养着她,简直丢脸。
于是凤朗蹲了下来,方便看清小丫头低着的脸,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丫头糯糯的说:“世子爷。”
“你是谁?”
“赵……十一…”
“你主子是谁?”
“世子爷…”
“以后谁若欺负你你就给我打,若是打不过就跑,回来告诉我,我自然会为你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