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先天不为所动，平静道：“我现在无比清醒。”

“那你……”曹磊还想说什么。

厉先天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他目光看向翻滚的湖水，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一把长刀。

他缓缓说道：“秦州师兄为人善良，正直，他有一颗赤子之心，见到任何不平不公都会拔剑相助，他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愚蠢的烂好人……”

冉夜和曹磊都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他们都不傻，又怎么会看不出，厉先天和秦州之间的关系，哪里仅是认识这么简单。

“那年，我刚入正院，只因实力太弱，饱受欺凌，连学院发给我丹药等修炼资源都被抢夺一空，甚至连学院的老师都不给我好脸色看。”

“一次组队外出任务时，我好不容易击杀了一只三品灵兽，但我自己也遭到了重创，灵气耗尽，无法动弹……而那些所谓的队友，同学，见到这种情况，非但没有来救我，还想趁机取走我的成果，甚至要直接将我斩杀，把我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夺了去。”

“这就是正院所谓的天才，哈哈，很可笑吧，表面上都正人君子，冠冕堂皇，而背地里一个个都是作奸之辈！”厉先天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冉夜和曹磊默默无言，他们也在正院生活了几年，深刻地知道，这种现象……实在是太常见了。

正院的修炼资源，太过丰富，执行任务、击杀灵兽就能获得功勋点数，只要有点数就能在学院换取各种丹药、功法、武技。

在多人执行任务时，点数奖励都会按照人数均分，人心险恶之下，自然就会出现击杀队友的现象。只要队友死亡，活着的人自然就能分到更多的奖励。

只要出了学院大门，无论出现任何伤亡，学院都不会追究，这是一道弱肉强食的规则，也是促使正院学生努力修炼的动力所在。只有拥有绝对的实力，才不会任人宰割。

“当时我是绝望的，重伤之下，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力。眼看就要被队友杀死，这时，秦州师兄出现了！”厉先天的眼中出现一抹亮光，脸上充满了仰慕之色。“他连武器都没有使用，赤手空拳，却是一招一个，轻松击退了所有人！那时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原本我已经放弃了希望，但秦州师兄就像黑暗中的曙光，将我从绝境中拯救。他击退了所有人后，替我疗伤，给了我丹药，还将我安全送回了学院。我和他，明明毫不相识，他却依旧帮我帮到了最后，虽然这份善良看似愚蠢，多管闲事，但确实打动了我。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厉先天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神色黯然：“只是，后来秦州师兄突然陨落，可能这就是好人命短吧……而我，却什么也没为他做到。”

原来，所谓的院榜第一，当届天才，也曾有过这种被人欺凌的过去。冉夜暗中叹息一声，这就是厉先天也要跟着来寻找天谕令的理由。

“水下的东西，定是秦州师兄封印的大凶之物，曹磊，你失手将其放出，是你的错，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但我若是这个时候退缩，我心难安，心中有愧，未来的修炼也会受到影响。这是我能为秦州师兄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厉先天看着两人，道：“你们如果要逃走，我不会怪你们。”

“……”冉夜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拔出了自己的剑。

“你…你们都……”曹磊看着两人一副引战的姿态，气的直跺脚：“这是送死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脚步也没有半点移动。

“哦？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留下来？”厉先天诧异道，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既然冉师妹都选择留下，那我身为男人，当然不能做那个逃兵。况且，这本来就是我的错导致的。”

曹磊挑了挑眉，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看得其他两人很是无语。

说话之间，湖中水浪突然再度爆发，从湖中炸出一道巨大的水柱，三人脸色大变，如临大敌，紧握兵器，已经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现在正是未时，烈阳高挂，温度火热，可三人却分明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身躯不由得微微颤抖。

阴森而恐怖，那寒冷浸透骨髓，刺入灵魂。

三个目光，都看着同一个地方，目不斜视，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

漆黑的皮肤，漆黑的眼白，相反的是，瞳孔之中却泛发着诡异的白光。这双眼睛仿佛带着无形的魔力，与之对视，就会陷入无尽的深渊。

明明长着人的外形，但却不会有人觉得这是个“人”。

见到这个“生物”，三人都不禁咽了一口唾液，感觉头皮都炸裂了。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但是心中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那个名字。

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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