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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两万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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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两万年时光,足以改变万万千千的人和事,似乎于我而言却没有什么作用。

这两万年里,我在天庭奉职八千年,回归清风境后,正式入室拜师。那日无喜天君专程来观摩我的拜师礼,我知道他是为了免除我的拜师鞭刑而来,因着一个月前为他在金洲调查案子时受了些许轻伤,说起这案子也并非公务,只是这天君早年的风流遗留下的一桩无头情债罢了,虽这伤于我早已并无大碍,但天君承了我的恩情自然要加倍回报的,所以巴巴的早早的来了清风境,跟师尊说了不少好话,师尊原本并没大在意这件事,也就做了顺水人情,使我成为了清风境自古以来唯一没有鞭刑就入室拜师的弟子。

后来的一万多年里,我在清风境轩辕壁顶专心致致修炼了七层清风剑法,把手中的清风剑修炼成了追风宝剑,对于宝剑和剑法我没有额外的兴趣,尤其练剑的时候脑中就会闪现出她的影子,如她那般对剑法的领悟和专注的神情也许正是最初打动我的原因,因我还没有见过哪个女仙来到比剑馆居然是真心实意来修炼剑法的,女仙们热衷比剑,不过是多了一个绝好的接触优秀男仙的机会罢了,比如为了接触我。

再后来的两千年左右时光,鬼族的妖王发动叛乱给仙界制造了一系列麻烦。鬼族妖王有一双女儿,名换潋滟、潋漪,是一对练武的奇才,这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不久前,妖王发现这两姐妹获得了不死之血,拥有不死之血是下一届盟君的必须条件之一,妖王自以为自己女儿获得了不死之血,当是运道转变,改天换地的时刻,所以发动了一场声势巨大的浩劫之战,要为他的女儿们来挣仙界盟君之位,我一直想他若成功了,不知道这盟君之位给两个女人一起做是个什么味道,我却知道这只是我飞升上神的天机罢了。

天君收到了反叛的战书,居然懒得搭理,派了使者连同兵符一起直接送来了清风境。师尊接了兵符,领兵去迎战,自然也就派我做了先锋。我在领兵布阵的时候,却想起古默师仙两万年前在仙上苑对诸位师仙说的话,“说起兵法战策,孜华君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此次策略考核中,玄光的策略远远优于孜华君的,是我这几百万年来看过的最佳策略,绝对是清风境开天辟地绝无仅有精品策略!”我还没有见过古默师仙对什么人有过这般赞誉之词,他对我的赞誉也就是微笑颔首而已,这个玄光是何许人物?然后我就看见了她,居然就是刚才爬上轩辕壁满脸狼狈在树下质问我的小女仙。

对于应付仙女们的纠缠,我自然是很有经验的,所以想当然就把她列为貌不惊人、有些手段和智慧的心机女了。我知道自己注定是这仙界绝无仅有的下一届盟君兼第一男神,生就怜香惜玉呵护女仙也是我的责任之一,所以也没有太给她难堪,还好意把她带下了轩辕壁,只是她的体重着实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似乎各种痴缠我的女仙们里面还没有如此沉重的个体。

接着仙界第一的美女来邀请我们君上洞跟她们无忧阁做联盟仙居,说起想跟我们做仙居联盟的女仙居室已经有过不计其数,我自然没兴趣搭理。彼时天君不知从哪里得了一个明剑使,据说是梦中得了上古神仙托梦,修了传世绝学剑法,天君想知道他的伸手到底有多少份量,就安排我跟他来个比剑赛,我彼时尚未入室,只是普通的清风剑门人,但也自然不能给清风境丢人,所以也是前所未有的重视那个比试。

那一日修炼剑法回来,就看见了美仙排行榜第一的文一美女立在屋内,我们居室另外三位男仙大约都被她惊艳到傻了,随她说什么都只会点头称是。我原本还是没想搭理这回事,却又看见子配君声称的此生知己的金眉女仙也在一旁,对着我说:“孜华君一直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这一次委屈一下,给我义弟做个陪衬,也算是另一种修炼吧。”说完,全部的人都眼巴巴的望着我,原本拒绝女仙们我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只是这断绝兄弟们好事的事情,似乎我还没做过,也就如金眉所言,就当另一种修炼吧,我于是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然后,我就再次见到了她,她算是真的很有策略也颇有耐心的人,充分利用了第一美女的人脉,第二美女的机缘,还有金眉与子佩的关系,居然让我顺理成章的立在第二美女羽鹤的身边,看起来一切毫无违和感,就羽鹤眉眼所表达的神色,大约这个局设得还挺大。

说起第二美女羽鹤,大约是我此生做过的最乌龙的事件了,因着不胜女仙们的痴缠,我决意放弃女仙最多的仙史课,迟了上万年左右,被师仙们提醒,若是继位盟君,怎么可以不修仙史,于是硬了头皮去了几次仙史课堂,看见羽鹤一个人正襟危坐在第一排,如此姿色的女仙大多不会浪费自己的容貌,总有成群结队的追随者在其左右,而她却只一个人枯坐着,皱眉凝神一副刻苦学习状,我便注意到了她,也便多看了几眼,结果看见她丢情书的那件事,看来果然是有点特殊性格的女子,那日闲的无事便多看了她几眼,被一旁名唤梦梦的天族女仙看在眼里,自告奋勇要替我去做媒,我便点头应允了。

然而梦梦显然把事情办砸了,弄得我感觉好没面子,正巧天君的比剑赛定了日子,我也没了心意去深追这件事情,转头遇到一个投怀送抱的天族美女瑶琴,我便顺手揽在怀里。这事情原本也就这么过去了,我还真是一点没想到还有后文。居然就在这仙居联盟里再次见到了羽鹤,看到羽鹤的神色,我其实有点失望,原本以为羽鹤是个特别的女仙,这联盟仙居的局也算有点意思,没想到很长的时间里我真的只是为兄弟做陪衬罢了,这个局设得挺大,跟羽鹤兜兜转转一年时光早就磨尽了我的耐心。

后来终于出现了杀手锏,第一美女亲自上阵,拿着一摞古医入门整整纠缠了我大半年,我保持着最优良的风度一直帮着她直到完成了她的全部申请。我就不信这局还能怎么设下去,难不成还要已经双宿双飞的金眉也抛头露面做点啥不成,怎么说这局到了这般地步,也算到了尽头,我也是个识趣的人,颇懂得怜香惜玉,就主动去找了她商议联盟仙居的阴阳合璧剑阵比赛的事情,没想到她居然还不肯收盘,愣是没有接我的茬。

不过,左右也就是到了该收盘的时候了,她最终还是邀请了我一起打了合璧剑阵比赛,我也没有料到那一日跟她一起比赛,自己竟然兴奋愉悦得不行,她终于放下伪装,微笑颔首,甚至还抛了几个媚眼,我想着这局前后近两年时间也是够长,今日终于收盘,也算圆满。

可惜这剑阵比赛才一结束,她就消失不见了,倒让我有点不上不下的感觉,这事情怎么也得有个下文吧?好吧,哄女仙高兴,少不得我放低一下姿态,也不枉费她设局的辛苦和耐心,我追了她去清风密林,这地方是幽会的最佳选择,她也还算有心选了个好地方。

然而,那个清风密林,却是我一败涂地的地方,被她咬破了嘴唇还脸上挨了一巴掌,这个时候,才惊觉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的错觉罢了,她居然真的是没拿正眼瞧过我一下的,这番的屈辱和失落直震得我一宿未眠,第二日起来都不能相信这件事情。

然后,我就万劫不复的沦陷了下去,我开始一门心思投其所好,把我最温柔美好的一面都给她,期望她能有所动心,虽然一切的进展好慢好慢,但随着时间推移,倒也算慢慢有所收获,这期间我才发现我其实如同其他男仙一样,爱上一个人,爱得傻乎乎忘乎所以,跟无缺、子配、亦寒都有得一拼。

最初见到伊人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仙很不吉利,但既然是她的好姐妹,我也少不得忍着点。说起这个假女友的事情,我其实一眼就能识破,哪里有什么爹娘逼嫁,族长逼婚的事情,伊人一番胡言乱语,可笑聪明绝顶的她竟然信以为真,还巴巴的跑来要我给伊人做假男友,我虽一眼看破这事,却想想这事也是可以利用了来跟她更近一步的契机,也就跟伊人心照不宣的把戏做了下去。好容易这戏做完了,满心欢喜的想着她欠了我的人情,正好可以更进一步亲近一层,却不曾想那不吉利的伊人把这戏做死了,居然一刀割了自己手腕,让鲜血整整留了一夜。

然后我就三个月都不曾见到她,听她那满身都是心眼的妹妹玄玉说她去修炼什么医伤决了,我其实根本无法相信,那个医伤决是清风境上乘医仙才可以修炼的法术,她如何可以修习?这个时候,我才刻意的思索了一番她的背景,想来她以九等弟子之身就可以仗剑攀上轩辕壁,能够在兵法策略上超越我,大约是有些修神飞升的渊源吧。我急急忙忙去了清风境中院打听了一番,才终于在师尊的一个小童口中得知,她竟然已经过了蟠桃境,求拜师去了。

那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不是一般女仙,她很可能是未来清风境上医。就我对修神飞升乾坤既定的了解来说,若她是未来清风境上医,伊人之死只是促使她修医的契机罢了,那我呢?我于她治病救人的医仙生涯来说,怕是可有可无的一段情缘罢了。自古以来,还没有清风境上医跟仙界盟君喜结良缘的事情,我突然期望自己不是那个乾坤既定的下一届盟君了。

三个月后,我终于见到了已经修好医伤决的她,彼时的她整个身子已经轻飘飘几乎没有原先分量的一半,但她在我心中的分量却重到极点,我抱着她,心痛不已,只期望她平平安安过了这一劫,却不知那一次心痛竟然只是以后几万年心痛的开始而已。她固然平安度过了修医契机的这一劫,却从此把我清理出了她的世界。我都没有想到她会那般决绝,轻轻松松走出我的世界,而我会那般诚惶诚恐、那么卑微的期望她能回心转意,但是她还是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就决绝地选择了去沙洲游历,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将要会失去她,我不顾一切在清风境大殿里就抱起了她,我想要抱着她告诉她,想要她明白我对她的感情,想要她留下来,但是师尊突然传话见她,大约那个时候,唯一能使我放下她的人就是师尊了吧,我当然也没有料到,师尊后来居然成为我跟她之间最大的障碍。

我知道她见了师尊出来,必然走迷踪步道,所以就守在那里等她,看见她的眼睛,我确定知道了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真的一丁点都没有,我心痛的颤抖,还是忍不住给她度血,免了她鞭刑的伤痛,但是她一点也没有感恩的样子,我当然并不需要她的感恩,只是希望她哪怕哄骗的安慰一下我也好,但是她真的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就要匆匆离去,我知道这一次离去,不是三个月见不到她,恐怕是上千上万年见不到她了,我不顾一切抱住她,亲吻她,想要跟她在一起,那是我第一次对女仙有那样非礼的举动,也是前半生都不曾想过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居然有女仙需要我用强迫的方式来亲近。

然后,我就彻底失去了她,整整两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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