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觉得奇怪,以前卢老爷这等热心,怎会一回到聊城便这般冷淡了咱们?这许久都不来看看,说说话什么的,至少咱们言语上也好表示表示感谢之意嘛!”钟妈妈说道。
“娘,您想想,这卢老爷在聊城也是名门望族,谁人不认识?谁人不知晓?在街市上行走,到哪处不招人耳目?人家府上又是三妻四妾的,总得想着家里和睦些儿。而今咱们什么境况?孤母寡妇的,他何苦到咱们门上来招惹是非呢?”钟明荷说道,话是说得平直在理,心里却不乏怨意。
“嗯,荷儿说的为娘倒不曾多想。”钟妈妈说道,“但长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咱们母女俩就在这住他的吃他的,日子长了,是人都会嫌弃的!看来,总要想个法子来自己谋生才是。”
“那娘亲说说,有什么办法?咱们无依无靠的,又都是女流之辈,如何能挣钱谋生呢?”钟明荷疑惑地问道。
“要不咱们开个铺子,就卖东西,也不必那么抛头露面的。”钟妈妈说道。
“那也不好,开铺子做买卖,进货卖货收银的,诸多繁杂之事,咱们两个女流之辈如何区处?而且做货物买卖,也不知做什么,但不管做什么都需要不少的本钱。”钟明荷说道,“依女儿看,不如开个小饼铺,就做娘亲常做的那种蒸饼。这种蒸饼与众不同,松阔厚大,有炒香的花生豆子碎粒夹心,面上撒上芝麻,面团松软,夹陷香脆,既能饱餐,也可解口馋,那么好吃,一定卖得好。最要紧的是,这做蒸饼不用多少本钱,砌好灶台,置办蒸笼,就买来面粉花生豆子芝麻之类,再买些柴火油盐就可以做了。也不用去另外找铺子,就在咱们住的房子前,打开围墙,就可以开出一个小铺子来。咱们两个自己做蒸饼,就自家小铺子上卖,既便当,也可以挣些家用钱,不必只等着人家接济过日子。”
“嗯,荷儿说的这主意倒是不错,为娘做的蒸饼,吃过的人都说好吃,咱们母女俩一起做来卖,管情好卖!”钟妈妈赞同明荷的意见,说道,“回头就置办些蒸饼家伙,砌起炉灶就可以开张了!”
“那娘亲要买什么家伙想好,下次逢志来时跟他说,让他去帮买来便好。”明荷说着便认真起来,说道,“卢老爷名下有间叫什么瑞恭荣筑造工坊的,在前面凿墙开铺子和砌灶台支炒镬架蒸笼诸事,也可以叫逢志央卢老爷派工匠来做好,咱们只管准备做蒸饼来发卖就好了!”
“那咱们既要开饼铺,先想个名儿,做得好,也让人传扬叫唤起来方便些儿。”钟妈妈说道,“既是老身家传的蒸饼做法,我看就叫‘钟家蒸饼铺’好了。”
钟明荷想了一想,说道:
“娘,我看就叫‘窦记蒸饼铺’才好!”
“为何要叫‘窦记蒸饼铺’?分明是我钟家家传的手艺传统,跟窦家又没有什么干系!”钟妈妈不解地问道,顿一顿,又说道,“还有,也不能叫蒸饼,得避先皇帝仁宗名讳。”
“虽窦家人不在了,但女儿是窦家的媳妇,做买卖自然当以夫家名头出首,哪有孤母寡妇的以妇家姓氏出首做买卖的?平白让人欺负我家没男人!况且以窦氏挂名,往后万一我夫君的二弟窦横或者我的两个孩儿寻到这里,看到这招牌,说不定也容易知道有我在这里呢!”钟明荷解释说道。
“看来荷儿说的也有道理,那就以‘窦记’为名号吧!炊、煮与蒸一回事,咱们的饼铺就叫‘窦记炊饼铺’好了!”钟妈妈同意了明荷的说法,说道。
于是,钟妈妈与钟明荷母女俩便开始筹划开炊饼铺的事情来。
一日,外边下着小雪,钟妈妈与钟明荷正在屋里烤火,一边做些针线活,逢志拿了两套冬天的袄子过来,送给钟明荷母女俩,说是老爷让买了送来给钟妈妈和窦夫人过冬御寒的。钟明荷母女接过袄子,不停地翻看,很是喜欢。
“我都说了嘛,卢老爷不会忘记咱们两个的!”钟明荷一边看,一边说道,“不来门上看望,怕自有他的难处。”
钟妈妈只笑笑,收好了袄子。钟妈妈便跟逢志说了要开炊饼铺子的事,逢志应诺回去向老爷禀报。(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