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控制住情绪，才能继续气息稳定的说话。</p>

但是仔细听，他似乎哽咽了。</p>

“对不起，当初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顾念你要是怪，应该怪在我头上，我对不起你。”</p>

江亦琛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看来情绪是真的失控了。</p>

他的眼眶红得厉害，原本他坐在床上，最后几乎是跪在了地上。</p>

第一个孩子流产的事情给江亦琛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这是他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p>

即便过了这么久还是不能提。</p>

江亦琛抓着她的手，额头抵在她的手上，说：“对不起，是我不好。”</p>

顾念被吓到了，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对于江亦琛的冲击竟然比对她还要大。</p>

她茫然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该怎么说。</p>

男人的脊背笔直，如同青松一般。</p>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淡定的从容的，对于顾念来说，他鲜少有情绪崩溃的时候，就算两人起了争执之后，江亦琛也会同她好好讲道理，不会说一定要听他的。</p>

她有时候就在想，他会难过吗？</p>

只是这句话没有问出来过。</p>

她就已经见到了。</p>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事情，江亦琛显然情绪沮丧。</p>

甚至一度难过到说不出话来。</p>

两个人正常的对话无法进行下去。</p>

江亦琛需要冷静一下。</p>

在一方情绪不佳的时候，要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在他耳边吵闹，顾念自然懂得这个道理。</p>

他说：“我去抽根烟。”</p>

意思他现在没办法正常的好好的说话。</p>

他需要冷静一下。</p>

顾念静坐了小会，觉得事态发展有些超出她的预想。</p>

显然，关于孩子这件事，江亦琛的表现比她还要脆弱。</p>

看得出来，江亦琛很喜欢小孩。</p>

比如对慕珣的态度就是比她还要有耐心。</p>

可是他又说和她在一起不是说就是结个婚生小孩过日子这种。</p>

过了会，江亦琛抽完烟回来，冷静了会儿说：“医生怎么说，诊断书给我看看。”</p>

顾念将茶几上的诊断书给他看。</p>

江亦琛看了下，和他当初看到的那一份差不多。</p>

他收起来说：“医生也只是说不太容易，也没有说一定，如果你真的很希望有自己的孩子，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也是有办法的，虽然说很遗憾，但是人生经常有一些不完美，你在结婚前就告诉我这件事了，当时我的想法是这些都不重要，现在依旧没变。”</p>

顾念仔仔细细听完了。</p>

她问：“那，你妈妈那边呢？”</p>

“我会说是自己的问题。”江亦琛很淡然：“这样她也就没什么可说的。”</p>

顾念：“……”</p>

过了会她小声说：“对不起。”</p>

江亦琛思绪飘远了：“不用因为这些苛责自己，我不喜欢你说对不起。”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说：“你没有对不起我。”</p>

从来，都是他亏欠的多。</p> 而且，很多事情就算是他也是说不出口的。</p>

顾念因为此事心情低落了一阵时间。</p>

江亦琛于是抽时间陪她又去检查了一次。</p>

他自己也做了检查，是没有问题的。</p>

不过得戒酒，戒烟。</p>

酒的话他因为胃病，已经很早就戒了。</p>

而烟，他也很少碰。</p>

毕竟烟酒是通向油腻中年男人必经之路。</p>

顾念这次将剩下的检查也做完了，没什么大的问题，医生这次同她说了很多，包括抚慰她的情绪，告诉她也不是没有希望，只是过程痛苦了些，比如要长期吃药，定期打针。</p>

江亦琛也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