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抬头,看着七月十四月夜当空,渡船于海上疾速穿梭,瞬息就是几十里路。天上水中各有一月,光华涌动,星光灿烂,作作有芒。
清晨时分才回到船舱,也没打算去那方寸卧房,就在几人共用的客房落座,取出得自齐远的一套茶具,从楚续那里顺来的小神峰,就开始泡茶了。
那个瞧着有些神志不清的女子,缓缓走来,径直落座于刘清对面,直愣愣看着刘清好半天,开口道:“能……给我喝一口么”
刘清额头一抹金光瞬间滑过,心中便有些叹息。递去一杯,笑着说:“你不怕就可以喝。”
女子灿烂一笑,小声道:“她们……怕,我不怕。”
说话时有些结巴。
刘清笑问道:“你为何不怕”
女子灿烂一笑,指着自己心房位置,又指了指刘清,将茶杯推过去,咧嘴道:“娘亲说了,面由……心生。”
刘清又笑着倒了一杯茶过去,方才以神眼探视了一番,眼前女子心境纯洁无垢,只是生而便内窍阻堵,心智不全。
女子打了个饱嗝儿,咧嘴问道:“公子去哪儿啊可以到我家去做客的,我叫林眸,公子叫什么”
刘清刚想开口,一个白衣女子嗖一声跑过来,一把将林眸扯去自己身后,瞪着刘清,怒喝道:“登徒子,少打我大姐主意,否则我跟你拼命。”
年纪小一些的女子也赶忙出来,二人护着林眸,就好像刘清是个十恶不赦,作奸犯科的歹人似的。
无奈收了茶具想走,结果那白衣女子不依不饶,喊道:“解药呢”
刘清直翻白眼,没好气道:“我要是想拿你们三个凝神,还用得着下药豆腐脑和着屁捏成的境界,我用的着下药”
只是气话,可那林眸却垂下脑袋,小声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刘清只好说道:“通往她泥丸宫的关键窍穴堵塞,所以才会有些神志不清。可以找个炼虚修士打通窍穴,也可以等她自己到了分神境界,开通泥丸宫后,自然就会通,只不过靠自己修行,应该会很慢。”
主要是自己没那本事,若不然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说完便回了房,盘膝床上开始炼气。
武道一途,刘清已经处于山河境的巅峰,只要想破境,随时可以踏入归元,如今等于在辛苦压境。
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是山河境巅峰,没去刻意加快破境速度,是因为体内那股子神灵气息,实在是让刘清有些怕。
南下路上,先是碰到那个借花簿晚身体现身的白衣剑客,一股脑将自己的道心搅的稀碎。后来又是神仙姐姐以一场剑雨,明着是给自己出气,实则是帮着稳固道心。最至关紧要的,是万鞘山与那些前辈对敌,修成一条剑气长河,三柄本命剑雏形。只一条剑气长河,便将那些神灵气息阻拦在人身山河外围。
真正让刘清释然的,是出现在羁縻国的那位布衣罗汉与瓷画岛岛主的各自一番话。
老和尚言下之意,是让他知道,问题在于“我想如何”,而不是“我能如何”。
画师的意思则更简单,想如何,也得境界够高不是么好些事情其实不能拿拳头衡量,可眼前事,拳头太小肯定是不行的。
一晃神功夫,已经到了夜里,那位白衣女子低着头敲开刘清房屋,歉意道:“把公子想成坏人,是我们不对,林竹特意来给公子赔罪。”
那个年纪小一些的,站在林竹身后,轻声道:“还有我。”
刘清无奈道:“这有什么好赔罪的出门在外,你们三个女子防着一个男子,不是应该的么”
其实刘清想说一句,主要是渡船太破,要不然不至于如此。
说话时渡船一阵摇晃,一时间惊声四起。
刘清瞬身前往甲板,当即便被眼前景象吓了一大跳。
一座高耸入云,起码方圆几十里的大山,直直往渡船来,光是掀起的高达千丈的海浪,已经要把渡船砸碎了。
刘清猛的转头看向那被吓得不知所措的管事,沉声道:“飞高些,等着死么”
管事苦笑着摊手,“一波巨浪已经把阵法损伤,最高也就飞千丈了。”
刘清着那座近在咫尺的巨大山峰,一道看不见尽头的泼天巨浪就在前方,宛如一堵墙,死死拦住渡船去路。
山峰猛地停住,就在几十里外,可巨浪依旧没有停歇意思。
刘清沉声道:“你这阵法挡得住巨浪么”
管事苦笑道:“这阵法,也就能挡住疾速之下的罡风,旁的,屁用没有。”
渡船要是被打翻,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可孤零零在茫茫大海,是生是死就难说了,何况没了渡船,怎么去栖霞洲
无奈之下,一袭青衫拔出背后长剑,沉声与那管事开口:“停船,撤阵!让我出去。”
管事摇头不停,“撤去阵法,咱们死的更快,更何况,远离陆地的海风,就如同刀子似的,一般人压根儿受不了。”
刘清转头直直看向那管事,眼神冷冽,吓得管事一个激灵,急忙停船,将阵法放出个小口子,等刘清出去之后当即关门。然后蜷缩在角落,等死一样。
众多乘客早就吓得不行了,半数都回了船舱,只想着生死由命了。
那三位女子死死盯着刘清,林眸嘿嘿一笑,“是个剑仙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