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p>

苏陌笑了, 只是笑容不达眼底。</p>

事实上，自打他进入‘梦境天堂’后, 楚寒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与之相对的，楚寒变化也越来越明显。</p>

‘梦境天堂’出现之前，楚寒虽也是苏陌的第二人格，但出现的频率非常低, 主要还是因为他对现实世界毫无兴趣。也正因此，苏陌和楚寒才能和平相处。</p>

然而，这种平衡随着‘梦境天堂’介入, 已经逐渐被打破，眼前就是很好的例子。</p>

苏陌为什么想帮楚寒寻找身体？为什么那么在意木偶傀儡，甚至不惜用一根棒棒糖与柯老换佛珠？更甚者, 刚刚灵机一动, 想让楚寒尝试以灵体状态进入纸人傀儡里？</p>

还不是因为楚寒已经慢慢生出了‘抢夺’的心思, 并不断尝试着与苏陌争夺身体的控制权！</p>

是一次, 又是一次。尤其在最后决战时的灵堂里, 楚寒想操控身体的欲望远超以往！</p>

当初在玉佩幻境中, 楚寒便穿着军装偷偷出现了, 紧接着又对昆曲产生浓厚兴趣……随后，在僵尸贺永康出来的刹那，楚寒甚至迫切的想要出现, 并明目张胆的抢夺起身体控制权来。无奈之下，苏陌只好妥协。</p>

而这一切，皆预示着第二人格楚寒, 已经渐渐产生‘独立’思想。</p>

以前的楚寒对现实世界没有丝毫兴趣，更没有想过争夺身体控制权。那时的楚寒严格算起来只是一个特殊意识体，并不能算一个健全的‘人’。</p>

然而，‘梦境天堂’出现后，苏陌和楚寒同时打来一个新世界。这个新世界苏陌有兴趣，楚寒比他更有兴趣。也因为‘新世界’的缘故，楚寒对‘旧世界’也再像以往以往那般排斥了。</p>

楚寒越来越像人的证据有二：第一、学会了模仿，比如模仿穿衣打扮、比如模仿贺子安与贺永康‘奇怪’的动作；第二、有了个人兴趣爱好，比如爱上昆曲。</p>

这代表着什么？</p>

代表着楚寒正慢慢成长为一个‘健全的人’，他有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他开始学习和模仿一些原来根本不在乎的人和事。</p>

小孩子认知世界，就是从模仿开始的，连牙牙学语也是从模仿大人开始。小孩子学会独立思考，便是产生兴趣爱好，比如看动画片等等；</p>

进入‘梦境天堂’前，楚寒就像一个小孩子，且还是个既恐怖又危险的小孩子。进入‘梦境天堂’后，楚寒的危险没有降低，却以一种飞快的速度逐渐朝着‘大人’过度。</p>

这种思想的进步对楚寒而言是好事，因为他越来越像一个人了。但对苏陌而言却是坏事，而且是件非常非常危险的坏事！</p>

若说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此刻的楚寒尚未意识到这一点。尚未意识到一个独立人，必须拥有独立的、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身体与意识。</p>

此刻的楚寒正处于‘独立意识’觉醒阶段，他下意识想多‘出来’，甚至一有机会便跑出来。当遇到让他极其感兴趣的事时，更会与苏陌抢夺身体控制权！</p>

副人格产生了‘争夺’意识，于主人格无疑是一场灾难；</p>

玉佩幻境中苏陌之所以生气，并非因为楚寒的唐突举止，而是因为楚寒开始学着模仿了，开始不经他同意便私自跑出来了。</p>

至于现在，苏陌之所以冷笑，并非因为楚寒对着他产生‘淫.秽’思想，而是因为楚寒‘独立思想’越来越明显了！</p>

苏陌并不知道楚寒‘背着’他，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干了些什么，他把楚寒几次不正常举动全部归咎于模仿。</p>

楚寒看到的是贺子安与柳如梅、贺永康与柳如梅，所以自然而然带入了‘男男□□’，而身边唯一能让楚寒‘学以致用’的人，只有苏陌。</p>

所以，苏陌并未觉得自己被冒犯；</p>

“你生气了？”</p>

楚寒变了，他的变化很明显；比如现在，他可以察觉到苏陌的情绪，甚至学会了‘关心’。这些变化只预示着一件事——越来越像一个人了。</p>

“为什么要生气？”</p>

楚寒以前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在他眼里外人只有两种模式：第一，适合做成艺术品的好材料；第二，不适合的丑八怪；</p>

好吧，或许还有第三种，第三种就是苏陌和他自己。苏陌不是别人，严格算起来苏陌也是他，所以楚寒在乎苏陌。</p>

以前两人从未同时出现过，自然不会照顾彼此的情绪。但现在不同了，当两人面对面时，只在乎自己的楚寒，自然也会关心另一个‘自己’。</p>

“没事。”</p>

苏陌冷淡揭过这茬儿，转而问道：“你可以在纸人身体里待多久？”</p>

“一天两个小时。”</p>

楚寒满脸的不满，“我不喜欢这个身体！它不能用，而且很弱！”</p>

说完，不待苏陌反应，楚寒‘呲溜’一下消失不见，地上只留下一张纸片……</p>

第二日一大早，既是保镖又是司机的小胡，便驾着车载着苏寒驶上返回成都的高架。</p>

魏斯翰说要送苏陌，但贺家案子已经让他忙的脚不沾地。只是在苏陌离开前抽空来了趟宾馆，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匆匆离开了。</p>

从雅安到成都不过两小时车程，但苏陌并不打算回市中心，回那个所谓的‘家’。而是直接让小胡开车去向另一头的郫县——那里有一栋别墅，是苏陌的私人财产。</p>

别墅是他来成都前，通过梦境app买好的。有梦境app插手，许多繁琐的流程统统免去，当真省心又省力。</p>

这栋别墅连黎叔并不知道，倒不是他刻意隐瞒，无非是怕麻烦而已。如果真想隐瞒，苏陌便不会带小胡去了。</p>

虽然与小胡接触不过几天，但小胡表现还是很不错的，仅从听话懂事和从不多嘴这两点，苏陌便非常满意。当然，最重要的是，小胡是黎叔安排的。而黎叔恐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另苏陌投入几分信任的人。</p>

郫县是成都管辖的县区，距离成都市中心较远地界还算宽裕。苏陌买的这栋别墅占地大约400平方，绿地、车库等设施齐备，在成都已经算较大、较好的了。</p>

硕大的一栋别墅，只住苏陌和小胡两人未免显得太空旷，但苏陌却毫不在意。事实上，明日他便会把小胡遣走——毕竟是普通人，跟在身边总有不便。</p>

小胡不仅听话，而且特别有眼力。他知道苏陌不喜人跟着，把车停入车库后，十分自觉的没有进入别墅主楼，而是直接住进了别墅右侧的侧屋。</p>

入住前别墅已经被保洁阿姨收拾过了，苏陌随意扫了两眼，还算满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