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愫/文</p>

“棺材？”霍震烨把这个记下, 回去告诉白准。</p>

大头又说：“霍公子, 你能不能来捕房一趟啊？有桩案子大家想请你看一眼？”</p>

“什么案子？”霍震烨一边夹着电话一边把钱给烟酒店的老板, 轻声说，“麻烦你再给我买点糖果巧克力来。”</p>

这东西白准吃的尤其快。</p>

烟酒店老板把钱收进柜台，笑眯眯点头：“还是沙利文糖果公司是伐？”这种东西就只有霍先生天天买, 要不是他买，店里进货都少。</p>

霍震烨点头，一心二用听见大头说案子。</p>

“死了两个裁缝。”</p>

“命案之间相隔多久？”</p>

“隔了一天。”上一个儿童走失案, 大头就牢牢记得霍震烨是怎么找线索的, 有相之处的案子, 一定有什么关联。</p>

“死法呢？”霍震烨目光一瞥，看见烟酒店小老板缩到柜台后。</p>

他笑一笑转过身，背靠柜台，从银烟盒里抖出支烟, 趁在外面，吸上两口：“你继续说。”</p>

“勒死的。”</p>

霍震烨吸了一口，伸手掐掉香烟：“我这几天晚上都没空，下午我去趟捕房。”晚上他要帮白准做纸扎法衣。</p>

“好类。”</p>

霍震烨说完挂掉电话，穿过长巷, 回白家小楼。</p>

弄堂里的孩子们看见他手里端着砂锅拎着纸包，全都凑过来, 霍震烨笑一笑，弯弯腰，每个孩子在纸包里掏了一把糖。</p>

“少拿点这个。”彩色玻璃纸包的糖, 白准最喜欢吃。</p>

几个小孩子互相看看，笑着把透明水果糖再扔进纸包里去。</p>

白准睡在床上，睡梦中他还听见屋外阿秀串的玻璃风铃声，“叮咚”一声脆响，再打个转，又“叮咚”一声。</p>

天井墙根处摆了一溜花盆，红黄白绿，有的正是花季，有的还没打骨朵，全是霍震烨拿回来的，其中有一盆昙花，已经长了五六个花苞，眼看就要开了。</p>

墙边还挂着个铁丝笼子，养了只白腰朱顶雀，它体形跟纸黄雀差不多，额间一撮红毛，胸口淡茜红色，腰间一圈松软白茸，在笼中啾啾鸣叫个不停。</p>

自从它进了白家大门，小黄雀就绕着笼子飞，两足立在笼顶上，偶尔还会从天井中啣些叶子花瓣，扔进笼子里，讨好这只鸟。</p>

但白腰朱顶完全不将小黄雀放在眼里，它初时还对这只金翅雀感过兴趣，可不论它如何鸣叫，金翅都不回复它。</p>

它是只哑巴鸟，朱顶扭过脑袋，不理它了。</p>

白准在梦里差点笑出声，笑意一绽，人就醒来了。</p>

一醒先闻见香味，竹轮椅骨碌碌滚到厅中，桌上已经摆好砂锅，霍震烨卷着袖管在分筷子：“醒了？去洗漱，豆腐凉了就不好吃了。”</p>

豆腐吸足了鲜汤，筷子轻轻一划就分成两半，舀起一口配刚蒸好的米饭，汤汁浸润下去，白准挖一勺子饭，往汤里浸一浸再吃，不知不觉吃掉小半碗。</p>

霍震烨盖上锅盖，铁面无私：“不能再吃了。”</p>

跟白准住了几天，他算是知道白七爷有多娇贵了，多吃一口就要撑着，少吃一口胃就疼，一天最多喝一瓶冰汽水，再多喝也要胃疼。</p>

白准缓缓放下勺子，吃饱喝足，到天井里浇花消食。</p>

“你师兄带着付棺材出城了。”</p>

“知道了。”白准垂下眼睑，师兄做纸献慰万千亡魂，偏偏送不走他爱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