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卿知晓她问的是另外一个丫鬟，就回答道：“她为你守墓去了，我本想好好安置她，她不听。”</p></p>
凤槿萱默了一会儿，又道：“然后呢？爷爷有没有发火？有没有为我找皇上理论。”</p></p>
白如卿看着那张陌生而娇艳的脸，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道：“凤国公称病，已经好几日不曾上朝了。我父亲也一并称了病，将所有朝廷里的事情都一并撂了下来。”</p></p>
凤槿萱神色哀凉，爷爷的举动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p></p>
“太子今日来，就是想通过我的关系让白相上朝。”白如卿轻轻挽了凤槿萱的手，“天凉，咱们进屋说话吧。”</p></p>
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暖香微熏，芙蓉帐暖，凤槿萱自个儿将鞋子脱了就钻入了床里，白如卿取了帕子，给她将脸上的凉雨擦了，也一同上了床，凤槿萱伏在他的胸口，感觉莫名的安心。</p></p>
屋子里只燃了一盏小小的羊角宫灯，照着绘着画的屏风，影影绰绰的，凤槿萱有点瞌睡。</p></p>
白如卿的话依然没有断，将最近这几日发生的大事一一和凤槿萱说了。</p></p>
皇上一壶毒酒送了凤槿萱的命，之后却不肯承认，将此事一推二百五，甚至揪出了一两个宫人，录了口供，交代凤府交差，原来是凤府曾经灭了的一个家族的子弟，女子被冲入掖庭后也渐渐混了起来，因为和凤府有着血还神仇，就趁机下药。</p></p>
“你信么？”凤槿萱睡不惯玉枕趴在白如卿的胸口，蹭着他的柔缎亵衣轻轻问着。</p></p>
凉滑的衣料，泛着淡淡的混合着沉水香和伽罗香的味道，沉醉迷人。</p></p>
“不论是我父亲、还是凤国公，都不曾信，凤国公闭门锁户，称病不起，甚至递上了告老还乡的折子，准备交出兵权。”</p></p>
“爷爷？！”</p></p>
凤槿萱讶然道。</p></p>
爷爷之所以能在京中说一不二，比那横着走的螃蟹还螃蟹，就是因为手中有军权，有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凤家军，所以才嚣张的起来，可是爷爷如果把兵权交了出去，就等于螃蟹没了蟹钳，剩下的，便只能任人宰割了。</p></p>
“皇上留中不发。”白如卿似乎看出了凤槿萱的担心，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p></p>
“皇上若是寻常，若是此事与他无干，他大可以将折子驳了，好好安抚一下老臣啊……”凤槿萱急道，“这留中不发，意思是心动了？他真的要卸掉爷爷的军权了么？！”</p></p>
白如卿看着她忽然张牙舞爪地爬了起来，在他胸口一阵扑腾，不由得觉得十分好笑。</p></p>
“我要被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别闹了，不要紧的。”</p></p>
凤槿萱又狠狠打了两锤，将气撒了，才被白如卿重新按了下来，靠在他的怀里，委屈的包子脸：“我担心爷爷。”</p></p>
“皇上不敢的，就算再想将那军权分了，他也不敢，你知道为什么么？”白如卿在她的额头上摁下了轻轻一吻。</p></p>
凤槿萱看到他的眸子里柔和的好像盛着小星星。</p></p>
“如卿，我最喜欢小星星了。”</p></p>
“那我就把小星星放进眼睛里，每天对你眨啊眨。”白如卿轻声笑着说着，顺手将她的额发拨好，重新躺了下来。</p></p>
“为什么皇上不敢。”凤槿萱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她觉着自己终于找到了生活的意义，觉得白如卿这么好的小白菜怎么就便宜了她呢。</p></p>
“因为，边境已经开战了。”白如卿的声音越来越小，“朝中一直都是父亲鞠躬尽瘁地帮忙打理着，陛下一味沉溺在纵情享乐之中，哪里真的过问过，现在父亲歇了十日，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陛下御案前的折子都要把御案压塌了，黄河发了大水，洪灾引发了瘟疫，山东又闹了贼乱，已经有老百姓揭竿起义了。而北边，胡人也要打下来了。许家的年轻公子，就是你原先要许配的那个……”</p></p>
凤槿萱本来困得不得了了，被白如卿吓得一个机灵，又清醒了许多，白如卿感觉怀中的小女子忽然紧绷的身子，强忍了笑，“嗯，倒是个将才，只领了一万士兵，便已经俘虏了敌军700人，纵横战场了。许家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哥儿，兴许能起来。不过也只他一个奇才了，其他的几队兵马，虽然都是报喜不报忧，却连那喜报都带着哀凉的味道，看来被打得不轻。听说如今河朔、河套地区都沦陷了。”</p></p>
凤槿萱听得入了迷，白如卿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还想听么？”</p></p>
凤槿萱点了点头，又意识到白如卿会吃醋，慌张又摇了摇头：“才不想听呢。”</p></p>
“是啊，你一个小女子，怎么会对那些行军打仗的事情敢兴趣呢？”</p></p>
“旁的不说，如今，爷爷如果出兵的话，能够挽救现在的局势么？”</p></p>
白如卿轻轻叹了一口气。</p></p>
早便知道自己的媳妇不是等闲人，却没有想到不仅对于宫中争斗敢兴趣，越是朝廷大事、军国大事，就听得越入迷。</p></p>
凤槿萱趴在白如卿厚实而线条分明的胸口，眨巴着朦胧的睡眼看着凤槿萱好看的下颌，看着看着便尘尘睡着了。</p></p>
甚至连答案都没有等到。</p></p>
白如卿将灯掌上，轻轻将怀中睡得好香的少女翻了个身，放好在床上，手颤抖着撕开了那一层人皮面具，果不其然看见了慕容血嫣那张倾国之容，他又试探着再继续揭下去，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人皮面具的边缘了。</p></p>
是真的……</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