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切地说，是被人撞开。</p>

我定了定神，才发现那个连滚带爬冲出来的人是罗恩。</p>

几乎是跪在地上，污秽之物从罗恩口鼻中冒出来。</p>

林芳一把将我从罗恩身边拉开。</p>

林芳叹了口气，又冲着我轻轻说道。</p>

林芳：“等我。”</p>

我不知觉间止住了泪，懵懂地看着他。</p>

又一阵狂叫从地下传出。</p>

我觉得自己腿都软了。</p>

但是。</p>

我再一次伸出手拉住了林芳的袖子。</p>

我想去看看她。</p>

这句话就在嘴边。</p>

但，不知为什么，我张不开口，只是紧紧地盯着林芳的眼睛。</p>

林芳眸子里有什么在暗暗地涌动。</p>

越是灰暗，越是凸显。</p>

耳膜猛然间感到极度不适，就像一切都被抽走。</p>

停止了。</p>

就毫无征兆的，那惊天动地的恫哭消失了。</p>

但我手上的力道却更强了。</p>

林芳垂下了眼帘，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p>

林芳：“先带她去看看利昂吧。”</p>

这句话，显然不是在跟我说。</p>

罗恩，在一旁蜷缩着，一边擦干净嘴，一边急忙点点头。</p>

酸臭的味道依然在身边围绕。</p>

这个，是利昂？</p>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罗恩，完全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怪味道。</p>

我忘记了。</p>

早已忘记的残破记忆中的，紫色被烧焦的人形、夕阳下坠落的身影、月光下闪烁着安宁光辉的发丝、烤红薯的气味、满是血迹的地面、蜷缩在脚边沉睡的少年、泳池边金色的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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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刻，这些回忆都突如其来地汇成一个满是倒刺的锥子，被砸到我的心上。</p>

我：“他，为什么是这个样子？”</p>

我完全察觉不到，巨大鱼缸中这个物体有一丝生气。</p>

怎么可能是利昂啊。</p>

你见过福尔马林里浸泡的生物标本吗？或者是晾干后的咸鱼重新被泡回水里。</p>

皮肉昏黄，形态臃肿浮夸，从上到下有一种诡异的强行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违和感。</p>

“利昂”的嘴里、前胸、后背、四肢都插满了管子。</p>

当看到物体背部的时候——那熟悉的伤痕，让我心里那堵防线一下垮掉。</p>

我一下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