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日子第6章12月日1_都市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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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第十四章12月8日（1）

这是一个占地能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两层钢结构蓝色尖顶彩钢瓦简易房。三年前在这片彩钢房没有落成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绿树环抱的雨树林，到任何时候我们都得承认是经济发展使人们变得精明起来，在这片土地还没有明确下来做什么用处的时候，种植名贵树种的苗木，发展城市园林事业，不能不说是合理利用土地，使土地资源的经济效益发挥最大化的精明之举。

随着这片蓝色彩钢房的建成，新加坡裕廊岛垃圾电厂项目就正式开始了。原计划三台锅炉分三年建成，中国SC公司在计划建造一号机组的时候，同时也在做着把三台机组竞标权拿到手里的计划。在他们建完一号机组的时候真正意识到这里的项目根本没有一点的利益可赚，要么就提高竞标的底价，要么就放弃。最终CS公司选择了放弃。DD公司竞标下二号机组建设资格后，在HN新加坡公司协调下DD公司在CS公司建造的彩钢房里继续办公。一来这是公平竞争的结果，二来彼此都是来自中国同行的企业，更何况这里又都是中国HN旗下分公司的项目，没有任何可以计较的。DD公司象征性的给了一点款项，CS公司也觉得如果拆除几乎没有一点利益，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留给DD公司。

不知是DD公司对于CS公司的感激还是根本就不计较这种公平竞争下谁抢谁饭碗的现象，更主要的是为了节省开支起了关键的作用，CS公司原有的现场办公室的格局，食堂、厕所一切都没有一点的变动，甚至连会议室里正面墙上的精心装饰的安全警钟长鸣的彩绘图画都没有换掉。

“还是拿一张新的画图把它换下来吧，那样会给会议室增添一种新鲜感。”曾经有人向傅铭宇提议把CS公司留下来的安全警示图画换掉。

“我看还是算了吧，CS公司一号炉的那场战役打得就很漂亮，没出任何机械和人员重大事故。凭这一点我们就应该向人家学习，人家可是给咱们打了一个好底子。”不难看出傅铭宇对CS公司的印象是不错的。

尽管DD公司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得很到位，没想到还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在工程刚刚开始的时候，这绝不是一个好的兆头。迷信任何都是没用的，确切的说一切都是人为造成的，如果那天指挥卷扬机起吊物件时赵西海不是在打电话，发现正在起吊的落煤斗被卡住前及时的通知开卷扬机的人停下来，根本就不会出现钢丝绳断裂的现象，对于受伤的阿布人们给他的指责已经够多的了，有人说他简直像死猪一样，明明看着起吊的重物被卡住了，还不赶快跑路，哪怕他再往前走一米，断裂的钢丝绳甚至连他身体上的一根黑毛都不会伤到，假如那天换成是一个中国人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他是这次事故的唯一受害者，对于一个还不到二十岁，一定意义上说还是一个孩子，他是看到很多比他年岁大的印度人在国内眼看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到了新加坡没用几年就淘到了大把的黄金，回到印度盖了有厕所的房子，娶了两三个媳妇。这样的梦想对于那些平庸的人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这个不满二十岁的黑小子也是抱着很快暴富的梦想来带了新加坡。没想到命运这个东西实在太让人难以揣测了，刚刚到了新加坡就把他推进了医院让他遭受着痛苦的折磨。任何人都不应该再对他有一点的责难，任何责难对他都缺少人道上的公平。

同样让人们从来都不会想到的是，几个中国人坐在外国地盘上的一间简易的会议室里在商讨来自另外一个国家的劳工人身受到伤害的问题。这天DD公司会议室肃静得像没有人一样，可以容纳几十人围坐的环形枣红色会议桌边坐着五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有一种凝重的表情。一分钟过去了，又一分钟过去了，差不多沉默了十几分钟，好像谁都不愿意打破这种沉默。

在沉默中思索着，思索着到底是为公司的经济损失减到最低，还是从人道心里去考虑花更多的钱为受伤的人全力救治直到保证康复出院，其实这样的问题在中国，或者中国人身上是没有一点可以怀疑和考虑的，一定是采取后者，并不是DD公司不想花太多的钱给阿布全力救治，是遇到了让人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才使问题变得举棋不定，使人权和金钱交织在一起。

室外的温度又恢复到只要干一点重活就会满身大汗的晴好天气，会议室呜呜转动的空调机置换过来的冷气给人吹的凉飕飕的。正在安装二号炉叮叮当当的锤击声，履带吊车吊起重物起重工对讲机里的喊话声，乱七八糟的声音好像看不惯DD公司会议室里的这种沉默，不时地冲撞过来。事实上只有出事的那天停了一下午工，弄清了事实，第二天就接着复工了。遇到这种事情都要从事故的大小，产生结果的程度来对待。在医院里救治的受伤的阿布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在救治方面DD公司除了按医院病单给予资金上的保障，其他完全的听凭医院医生的说法。人们心理之所以难以下决断完全不是问题的本身有多么难缠，而是他们跟傅铭宇持有不同的意见

“我不同意铭宇的主张。”在沉默中第一个说话的是一个身体偏瘦，个子偏高，虽说年龄不过四十几岁，不紧不慢的言谈举止却显得老成持重。在大是大非的面前，特别是跟公司利益挂钩的时候，作为生产经理的郝永恒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后，觉得这不是顾全个人面子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我也同意郝经理的意见。”比郝永恒小两岁的安全主管祁大成有很大的烟瘾，特别是在遇到难以决断问题的时候更想点上一支烟来提提神，傅铭宇曾经在会议上命令指出除了厕所外面的吸烟点，不管任何人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准吸烟的，特别是公司里的主管和技术人员更应该给工人起到表率的作用。为了干扰思绪里对烟的欲念，每次开会前祁大成都把一杯沏好的碧螺春带到会议室，不时地喝上一口茶压一压心里对烟的欲念，透明玻璃杯泛着淡淡的绿色，茶杯里细小尖长的茶叶就像大脑的思绪浮游不定上下飘动。在郝永恒说出自己想法的以后，祁大成喝了一口茶也发表了自己跟郝永恒一样的意见。

“我也同意郝经理和祁师傅的意见。”傅铭宇知道郝永恒和祁大成不发表自己的主张，主管财务的张力是不会先说话的，不是说他没有个人自己的主张，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一来他的年龄比他们年轻，论起在公司的资历也没有他们年岁长，很多的时候这些年轻人都变得很精明，总是在别人都发表完了意见后看看别人都在说些什么最后才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很多时候他们把那些新奇的跟别人不一样的想法说出来总会让人感到惊讶。傅铭宇原本以为这个跟刘新生坐在一起，跟刘新生年龄不相上下受公司委派在新加坡主管财务的张力会跟他的想法是一致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也趋向了郝永恒的意见。

再有一个就是刘新生，他一直在听着，谁说话的时候眼睛就看着谁，尽管没有发表自己的态度，但是在别人说话的时候随着眼睛里传递着不同的信息做着稍微点头摇头的动作已经让人明了他的态度。

这是很让人为难的局面，傅铭宇在人人都保持沉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但是既然公司任命他作为项目公司的主管，在关键的时刻，他就得果断拿出一个即对公司有利又不能使对方受到伤害的决策来。那就是人们总是会说到的正义的正确的真理总是出现在少数人或者是一个人的决策里。在没有得到事实的验证谁又能知道少数人或者一个人的决策是正确的，在得到验证和实施的过程中就等同于少数人和一个人跟大多数人对立了起来，一旦少数人或者一个人的最后决策是错的，那么他将会输的很惨。如果一开始就趋同了大家的意见即使结果是错误的也会得到大家的原谅，就像是大家一起共同来承担这个错误。那样出现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永远的保守和维护着眼前的现状，永远都不会有创新。再大的真理莫过于发展，就像中国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时代伟人，正是因为他大胆的提出和迈开了改革开放的决策，才使得积贫积弱的中国出现了改头换面的局面。在这些极少数的时代伟人提出这个重大决策的时候，他们承担的压力更是不可想象的。由大及小在一个企业里也是一样的道理。

让傅铭宇为难的是如果一味地坚持自己的主张，那么就是跟别人的意见背道而驰，无论是在企业的影响还是对以后工作的发展都是犯有大忌的。

“我想咱们今天并不是在考虑钱的问题，而是在考虑一个人的生命和健康的问题。”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咱们不是为了钱，有谁会愿意抛家舍业的到天天都热死人的新加坡来做工。”郝永恒一再坚持自己的主张，认为是没错的。

傅铭宇依然不改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一个人所作所为的影响有时候会远远的超出个人的范畴，DD公司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职员的言行举止和作为会影响到整个公司的形象，到了国外一个中国人的所作所为和个人的形象会影响到国家的形象，因此一个人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除了想到个人的得失，有时候为了个人的蝇头小利败坏了整体的利益和形象，那跟罪人没什么两样。

尽管在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时候，应该集思广益，取其利，避其害。但就此依了大家的想法，傅铭宇的心里会永远感到不宁。特别是在另一个国家对待又另一个国家的劳工人身受到伤害的时候，DD公司某个人的处理结果会被说成是中国人的处理结果。

会议室一时又进入了沉默的状态，傅铭宇没有给予表态，他用右手捋了捋花白的头发，搓了搓脸，接着叉开的拇指和食指拖着下颌思索了一会儿，两只手平放在桌子上，手指插在一起，一脸严肃的说。

即使大伙的意见都是对的，甚至我个人的意见也跟大伙的意见是一样的，但是在我们放开思维去考虑的时候明显的就会看出问题了，我们一切的想法都是从公司的利益去考虑，我们今天是在新加坡，比公司利益更重要的是我们每做一件事的时候都要想到给新加坡人和印度人留下怎样的一个形象，对于影响形象的事情再大的利益都是微不足道的。

两天来，傅铭宇早晨早早到裕廊岛工程场地看看工程进度，连早会都没开就去了同仁医院，主治医师廖兴邦见到傅铭宇总是第一时间把阿布的状况汇报给他。这是一个在中国医学界很有影响的医学专家，自从新加坡国立同仁医院花重金把他聘请了过来，医院的实力明显得到了高升。

“患者（阿布）腿部上的骨折已经算不得问题，用不了多久就会治愈的。问题是出现在他的腰部，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和影像的观察，腰部的组织经过手术和疗养还有治愈的可能，不会出现瘫痪。只是这样对于医院医生的压力和DD公司经济的压力都很大。”这个来自中国南方一个大城比中等个头的男人高出半头的主治医生，右手拿着一张X光影像跟傅铭宇讲解患者腰部损伤的情况。除了相信有丰富经验廖医生的话，傅铭宇没有任何的办法。

“能有几成治愈的把握。”

“至少九成。”

“这么大的把握？”

“同样情况的患者在国内我已经治愈过好多例了，他的状况甚至比我治愈过的最严重的患者还要好得多。只是治疗的费用是非常的高。”

一个小甜饼

第6章12月日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