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落在琴键上,一缕白雾从孙文的嘴里喷出,翻动白纸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与宋夫人的琴声融合,她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脸上流露着淡淡的微笑,孙文将手中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轻微摇晃身体的宋夫人微微一笑,天花板上的吊灯下的水晶吊坠被风摇晃着,发出风铃般悦耳声音。
孙文又看了一眼宋夫人,他抬起手又拿起一件文件袋,他小心翼翼解着绳子,心里早已想好宋夫人发现怎么解释。孙文从袋子里拿出一张纸,拿起桌上的笔边写边问着。
#孙文(老年)庆龄啊,我们结婚快十年了吧。
宋夫人笑了笑,她的手从琴键上拿下,她侧过头望着低着头写写画画的孙文,那未燃尽的烟头依然冒着丝丝缕缕白烟,白烟在阳光下如同数细细尘埃,将孙文侧脸模糊。
#庆龄不,离九年还差四个月少一天。
孙文露出一抹微笑,他叹了口气,又从袋子里拿出另一张纸。
#孙文(老年)那也快了,别太较真。
宋夫人站起身,她走到孙文身边,双手轻轻扶住孙文的后背,她小声说道。
#庆龄少一秒也不是十年…时间可四舍五入不得。
孙文放下笔,他侧过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宋夫人,他垂眼看着宋夫人的手,他笑了笑,靠在椅子上,抬起手搭在宋夫人的手背。
#孙文(老年)宋小姐,你说得对,少一秒也不是十年,是不能马虎的,真希望还能再有十年。
宋夫人皱了皱眉,他看着孙文眼角的细纹,她将另一只手搭在孙文的手背上。
#庆龄先生,我们今后会有数个十年,会在每个十年的岁月中的每一天里过着今天重复的每一秒,到那时我想您想看见的一切都会实现。
孙文笑了出来,他的嘴角列开,露出来两排牙齿,他轻轻点着头,宋夫人的手指张开轻轻拍着他的手背,这熟悉的呢喃是初见时陌生的称谓,二人偶然再次说起早已时过境迁。
那天两个人换了位置,孙文躬着身子,宋夫人坐在椅子上写写画画着,孙文不时抬起手轻轻一指纸张,嘴里不时说着什么,他声音很轻,午休就在这不知不觉中荒废。
窗帘不时被窗外的风吹起裙摆,上下泛着涟漪,一道白光照在桌子上,只剩下一支钢笔在桌上翻滚着,椅子上也已空一人,一个人手里攥着烟头,白雾模糊了她的手臂。
一滴雨珠落在一个人的手背上,一个人站在操场上,他面前站着整整齐齐的士兵,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手里握着一根教棍,他大声喊道。
#于先词来!一期三班!全体听令!拿起你们的枪来!钻过这木架子!这木架子上可有铁丝儿,可别把你们那稚嫩的皮肤刮破了!不许一个一个来!全体钻过去!战场上可没有一个人打的道理!
于先词站在铁栅栏四周来回走着,他瞪着一个个匍匐前进的士兵,他看向起始点一个人看着里面不时传来的哀嚎声,犹犹豫豫不敢前进。
于先词瞪大眼睛,他大步奔向那个人,他咬着牙抄起教棍抽在那人屁股上大声喊道,那个人身体一挺,膝盖挪动着钻了进去。
#于先词给我前进!告诉你们!战场上可没有人愿意拿着破棍子打你们的屁股蛋子,他们拿着枪对准你的心脏!今日!只要有人不克服就再来回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