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咱闺女都好了,就别去程家……”
话没说完,响起敲门声,张绣放下手绢,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个女人,戴着金耳环,嘴唇鲜红,脸上擦着厚厚一层白粉,依旧遮不住皱纹。
原身记住的人不多,这个绝对算一个。
她是张大丫的婶婶,孙雪娥。
小时候因为跟她宝贝儿子抢糖吃,被她劈头盖脸一顿打,眼睛肿了三天。
张大丫的娘心疼,但也敢抱着闺女哭。没办法,人家生了两个儿子,家里老人的心,都偏到那边去了。
没人愿意向着一个傻子。
婶婶在家说一不二,分家的时候,硬是多分了三亩地,房子也挑了好的要。
如今两个儿子大了,都在县里打工,不缺钱,更看不起张绣一家。
这会儿瞧见张绣,眼珠子一翻,“傻子就是傻子,换成别的闺女早一根绳子吊死了。”
说着,走到院儿把手臂一抱,朝张绣的娘就是一顿吼,“我说嫂子,咱家出了这种事儿,都不够丢人的,你咋就不管管?我可告诉你们,你侄子正说媳妇儿呢!”
张绣的娘尴尬地笑了笑,扯了扯男人的袖子。
张绣的爹把烟袋往桌上磕了磕,填上烟丝,抽了一口说:“侄子的亲事不能耽搁,我正想跟你们两口子商量商量咋办。”
“哥,你可别说我这当婶子的不惦记闺女。”刘雪娥走近两步,
“我娘家村里有个男人,刚死了老婆,虽说快五十了,年纪大了点儿,但人家不嫌弃咱闺女傻。我看就这么定了,赶紧嫁了省心,要不,万一弄出孩子来……我可丢不起那人!”
舍不得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张绣的娘站了起来,脸色有些白,
“她婶子,咱再商量商量,大丫她都好了。”
“有什么好商量的!”孙雪娥一抡胳膊,刚要再发飙,身后传来轻飘飘一句,
“管好你自己的事。”
“谁?”
孙雪娥回头,门口除了张绣,早围了一群看热闹的,
“这傻子丢的是我们张家的人!谁说我不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