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她爹,你快来看!”
她爹胳肢窝里夹着烟袋,手提裤腰从茅房里出来,一边走,一边绑,“大早上的,喊什么喊!”
“你快看呐!”拉他进屋,指着张绣。
原先张绣也会做饭,没什么好稀罕的,她爹抽了口烟,“唉……傻有傻的好处啊,要是好人儿,遇到昨儿的事,早不敢出门儿了。”
刚说完,张绣叫了爹。
烟袋“啪嗒”,掉在了地上。
饭桌上,妹妹们也来了。
大妹妹十八岁,二妹妹十三,都是腼腆丫头,听说姐姐好了,喊声姐姐都脸红。
小妹妹才六岁,是张绣一手带大的,跟她亲得很,坐到她腿上,一个劲儿递叫姐姐。
张绣搭腔,她就再叫,跟复读机似的,叫了二十多回都不嫌烦。
张绣也不烦。
上辈子她出生就没娘,爹也早早就去了,更没有兄弟姐妹,瞧着这些妹妹们,心里头发暖。
她娘一个劲儿地抹泪,鼻音都重了,“行了,让你姐姐吃饭。”
吃的饭是玉米面糊糊,外加一碟咸菜。家里六口人,全靠两亩地养着,不至于吃不起饭,但日子过得清苦。
昨天大妹妹还因为想买一条裙子,找爹娘要钱,被打了,张大丫去拉架,背还挨了一巴掌。
不管哪朝哪代,没钱都不行。
张绣琢磨着,该怎么贴补家用,一抬眼,见娘正拿手绢擦泪,就问,“娘,这手绢儿多少钱?”
“五毛。”她娘随口一说,就要往兜里揣,“你想要,一会儿娘去小卖部给你买。”
“我看看。”张绣放下筷子伸手,他娘把手绢递过去。
把手绢在手心里铺平,才看清样子,棉质白手绢,带着蓝边,用的时间久了,皱皱巴巴的,还发了黄,
“有绣花的吗?”
“有,贵点儿。”
大丫傻,从小没要过什么,穿的衣裳都打着补丁,现在脑子好了,连手绢都稀罕。她娘觉得亏待闺女,又差点掉泪,擦了一把,转向自家男人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