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淮道:“并不是全懂。”
沈烟寒定定看着他好一会。
在她心中,秦月淮的学识有限、资质平凡,她爱怜地拍拍秦月淮的肩,鼓励道:“所谓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你每篇文章都多读几遍,就能慢慢理解其中精髓了。若是最后还是不能领会要领,就要多思多问。”
她说得很认真严肃,看得出对他的考试很重视,秦月淮点头,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顺她的意思回他:“碰上晦涩难懂的,我会写下来,汇总好,届时有机会便去求教岳父。”
沈烟寒怔住一会,她难掩心中复杂。
她本是做好了不靠沈固辞的打算,生活上不依靠,精神上亦不依靠。然而,当她与秦月淮两人真住进了这沈府,大家同居住在一个屋檐下,沈固辞一边口中不承认秦月淮这个女婿,一边又在她去他书房借书时,他给了她好些国子监学生备考时的资料,秦月淮的底子差,她想了想,终究没拒绝。
她的“不依靠”,在这事儿上,到底是被现实打败了。
沈烟寒思忖片刻,还是朝秦月淮点了头,“嗯,你有疑问便去问罢。”即使沈固辞保不准见也不会见他,她也不会率先打击秦月淮的积极性。
秦月淮莞尔一笑。
沈烟寒想了想,又问他:“我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希望我们什么时候搬走啊?”
她是在问他话不假,却也不用他真的回答,秦月淮识趣答道:“皎皎你决定就行,我都听你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沈烟寒满意地笑起来,心随意动,往他面上吧唧亲了一口。
“那这样罢,我们过完上元节,我姨母他们上元节后启程,届时我们再搬家。”
“好。”
她方才那复杂的、有些落寞的神色早落入秦月淮眼里,秦月淮伸手将她揽过,让她坐至腿上,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轻声问她:“可有不舍得这儿?”
沈烟寒本想脱口反驳“怎么可能”,可他看她的神色实在温柔,温柔到令她觉得,即使她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他也会无条件包容她,永远站在她这一边那样。
沈烟寒看着他,深吐一口气,缓缓将当初离家出走的缘由朝秦月淮说了出来。
末了,她抬眸看着他,道:“我就是忘不了娘去世后这几年来,我在这儿受到的那些冷落,也忘不了他当初是如何诋毁我娘的品行的,还有……他扇我那巴掌时,那样狰狞的面目。”
她终于信任他,朝他敞开心扉,朝他倾诉她受过的伤害,揭开自己的伤口给他瞧,秦月淮无比感动,珍爱无比地将她搂在怀中。
他垂目,心疼地看着她,抬手轻柔地抚摸她花儿一样娇美的面颊,像要抹平她往前受过的伤那样。
秦月淮觉得自己有满腔话语想对她说,可张了张嘴,又一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