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尤声音无奈:“娘……”
“我说错了?”付氏一拍桌案站起身,脸色一变,责难道:“你可是唐家仅剩的独苗苗!这娶妻整整两年了,膝下不见一子半女的,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
唐尤正要再说话,付氏又狠声道:“下不了蛋的母鸡,早不要也罢!”
陆苑僵身,一颗心如坠冰窟。
付氏发了阵牢骚走了后,唐尤夫妻二人终于耳根清净,回了房。
夜幕彻底降临,唐尤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坐在床沿朝陆苑道:“阿苑,将这汤喝了罢,我已经吹过了,这会的温热刚刚好。”
陆苑看着避子汤,目露犹豫,半晌后,才做了个重大决定般启唇道:“子观,这汤药我不喝了,我们还是尽早生个孩子。”
唐尤叹息一声。
“你才落胎半年,身子没有恢复,当下还不是怀的时候。都怪我,嫁给我,让你受苦了——”
陆苑抬手捂住唐尤的嘴,将他未尽的话堵在了喉里,“是我自己不当心,与你何干?”
那是初春时节的事儿了。
陆苑有孕刚满三个月,唐家便在付氏的一力安排下搞了个隆重不已的春宴。陆苑从早起便觉身体不适,便请身旁女使去给付氏请示一声,能不能她就不去宴上了。
付氏一听陆苑的传话,脸色当场就沉下,“还没生呢就开始拿乔,要我亲自去请不成?”
付氏是强势性子,不等陆苑的女使说话,还当真就立刻站起身,离了闲谈着的几位老姐妹,风风火火地到了陆苑与唐尤的院子。
就在这时,陆苑的堂哥来寻一向交好的唐尤谈学问,脚步刚进了夫妻二人的院子,就被付氏看到了个背影。
天寒地冻,虽是春季,但冬日的雪没化,甚至天空中又飘起来雪花。
雪粒纷纷然,挡了一半视线,付氏没瞧清来人是谁,见到是郎君出现在陆苑的院子,想着唐尤刚才去了宴会方向没回,便一下认为陆苑不去宴会还支开女使,目的不纯。
亏得唐尤一心一意扑在他娶回来的妻子身上,甚至在多个地方,对她这个相依为命的娘多有忽视。
付氏本就因儿子儿媳太过恩爱而有些心中失衡,此刻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婆媳之前往前未曾出口的某些龃龉便刷地冒出了头,再瞒不住。
人没进屋瞧真切,仗势着院子里的女使都去了宴会伺候人,这里没外人听得到她的话,付氏刻薄的声音就洪亮地响彻在小夫妻的院子——
“我道是为何不去宴会呢,原来是相好的临时来了啊!腹中的才满三个月罢了,就这般迫不及待与人私相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