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明白了吧。”
“这些‘假’,即代理官员,就是专门留给功臣子弟的,这些人依旧是待在原职,日常也照旧处理着过去的政事,对他们的影响其实不大。”
“就算有些人被降了职,但若是其父在朝中很有权势,你认为不会有官员帮他处理?”
“这种也多半会有的。”
“所以这次对廷尉府的整顿,主要清理的是关系不够硬、背景不够浑厚,又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这类人能进入廷尉府,多半是走关系,靠门路进入的,数量往往并不会少,这次也基本不会有人护。”
“清理的也多是这类。”
“整体而言。”
“廷尉府这次的整顿是能达到效果的。”
“只不过做不到那么干净,但至少能腾出一些位置,给真正有能力的人。”
“何况这次还要筹划《商律》《工律》,这都是需要跟商贾、工匠交谈的,也都是要去实地做事的,这同样算是一种锻炼,经此之后,廷尉府的官员能力至少会有明显提升。”
“始皇对那些功臣子弟的能力也会有初步判断。”
“日后再委以任职,多少心中会有数,也不至于完全一抹黑。”
胡亥面色肃然。
听了嵇恒的讲解,他才知晓其中门道这么多,若是他去做,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多,更想不到这么深,若是有人跟自己耍心思,直接派人去给砍了。
这多省事。
嵇恒自不清楚胡亥的想法。
若是知晓胡亥的想法,只怕多半会翻个白眼。
砍人固然爽快。
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朝廷若想运转,就得靠臣子去办事,若将臣子全部得罪了,朝廷也基本停止运转了。
那天下又岂有不乱之理?
治理之道,本就重在博弈,地方跟朝廷的博弈,君王跟臣子的博弈,将相之间的博弈等等,几乎是贯穿整个历史长河。
谁也无法置身之外。
只是有的人手段高明,三言两语就实现二桃杀三士,有的人机关算计却落得个满盘皆输,而这未尝不是那些身处高位之人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