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不解风情的木头。”陆则舟憋了半天，说了一句，“行了，你先去忙你的，我这边还有事，你慢慢玩。”

唐灵飞做了个鬼脸，走了。他现在倒是绝对不跟陆家见外，走得跟自己家似的，临走时还对陆则舟说：“记得给我送下午茶啊。”

陆则舟瞪了他一眼，见他走远了，对陆则琛说：“他的一号基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哦，已经超越了我的想象。”陆则琛笑着说，“完全是未来世界了。不过，他是不准备再去的了，那个地方，也算是封存了。我打算忘记那里的一切，因为如果我一直记着的话，我会对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怎么说呢？……觉得虚吧。世界观都快被他刷新了，我现在真是很好奇，那帕珊这个女人，是多么超前的一个人物？”

听他提到那帕珊，陆则舟的眼睛，闪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连我也不想说？”

“是没有意义。”陆则琛说，“他在穷途末路的时候，都是不愿意运转一号基地的。现在更不会了。”

陆则舟不耐烦地说：“那他花这么大的代价建立基地做什么？我认真看过唐家的数据，他大概把钱都花在这上面了。我也大概能看出来，他是在搞个什么东西，他需要的那些东西，瞒不了人。”

陆则琛耸了耸肩。正如唐灵飞所说，这一年的丹桂，开得早，不说十里飘香，陆家宅子都飘着这桂花清香。这时候闻到花香，甚至哪怕是青草香，都是愉悦的，在唐灵飞那个基地，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高科技的产物，唯独没有“自然”的东西。

他现在有一点理解唐灵飞的感觉了。如果唐灵飞真的选了那条路，那么以后，恐怕就真的是永恒的孤独。

自然的一切美好，都将被人工合成的物质替代。或者到最后，人类的肉体也不会存在，仅仅留下意识。

这是发展的必然趋势，毫疑问。但是，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发生。

丹桂和荷花的清香，即便可以模拟，可以仿造，那也只有刺激感官引起的虚假的感觉，再感觉“真实”，也绝不是事实的真实。

“你在想什么？”陆则舟问，眼里带着调侃的神情，“还没倒回时差么？”

陆则琛笑了笑。“比时差可严重多了。我的感觉……就是从高高的云端，重新踩到了实地。连泥土的味道，我都觉得是芳香的。”

比钢筋水泥更可怕的，是属于“未来”的白色，银色，甚至是色。

几乎能让人的七情六欲都归于虚。

陆则琛叹了一口气，说：“我确实是重新认识了唐灵飞。”

陆则舟带着笑，问道：“那你有没有更爱他呢？”

“爱可以分多和少么？”陆则琛反问。“不过，现在我倒是相信他爱我了。”他也不理会陆则舟一脸差不多是鄙夷的神气，说道，“好了，我走了，一会来找你。”

陆则舟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地说：“灵飞也会懂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