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疾不徐前行,陆允之想在分开前,将有些事情说清楚,免得日后安歌从别的地方听到,忧思妄想。
他调整坐姿,放低声音,“南宫玥的父亲,南宫裕大人还在世时,与宰相张炎十分交好,都是心系天下,为国为民的贤臣,南宫玥与宰相之女张顺婉幼时便定下婚约,南宫家经历家散人亡后,宰相依旧选择履行约定,想继续结亲。”
安歌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的味道,脑中突然回想起在霍家村时,二人曾约法三章。
“你不是还没成家吗?试着喜欢我吧!”
“好。”
“我没死心前,你不许喜欢别人。”
“如果以后我有了心悦之人呢?”
“那就公平竞争,你要是真喜欢到不行,我才不会死乞白赖的赖着你,我会自己离开。”
当初安歌大放厥词时,不会想到,最终是自己先选择了放弃。
陆允之见她神情落寞,眉梢微动,“可是,昨日,南宫玥备了厚礼,去宰相府赴宴,随后京中就传出他要退亲的消息。”
安歌依旧没说话,沉默地低着头,辨不清喜怒。
陆允之自知身后议人是非总归不好,她若是表现的十分好奇,自己还可以顺水推舟继续说下去。
可是,她这样一言不发,弄得自己好像背后说情敌坏话的小心眼儿男人一般。
他尴尬的咳了咳,继续道:“京中传言,说他要守孝三年,念祖恩三载敬诚,不议嫁娶之事,所有高门贵女都拒之门外,包括京城第一美人,曾经的未婚妻子张顺婉。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宰相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同意。”
撩开车帘,安歌将头探出去,慢慢深呼吸。
她想起南宫玥在柳府山洞里的话。
“我这一生,死了很多次,就是死不了。”
“我在人世间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让我还有机会完成心中所愿。”
隐隐猜出他可能要做什么,心中生出力感,这种事情,天下几人敢想?从古至今,又有几人做到?前途艰险,踽踽独行。而自己只能是一个关紧要的看客,看他和天斗,和命争。
见安歌还不说话,陆允之莫名紧张起来,语气也变得温柔异常,“他真的不算良人。”
苦笑一声,安歌放下车帘,直视陆允之的眼,毫不避讳的说道:“公子也不算良人。”
原本骄矜的眉眼隐隐发颤,呼吸有些急促,他没有反驳,点点头,脸红道:“对,我也不算良人,我比南宫玥好不到哪去。”
“陆家之所以能屹立百年不倒,是因为有一个强大的宗族,这个宗族的掌门人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站到最终获胜的队伍里。”